建興南城,裕慶坊。
這裏並非鬧市,相對來說人流稀少,在街的中部有一處青磚朱門的院落,前後兩進,雖不甚大,但院內亭台樓閣、假山奇石、翠竹森森,端的是個風雅閑靜之處。
長身玉立的晉王瀾修站在後院的靜室裏,一動不動的望著窗外春意盎然的美景,俊美的麵龐上卻冷得連絲毫表情都沒有。
日前大周崇德皇帝病體沉重,禦醫們用盡手段也沒有半分效驗,眼見不久便要禦龍殯天,於是傳詔各地宗室蕃王入京,準備隨時參加國喪。
說實在的,皇家內部向來是以爭權奪勢為主,親情卻淡薄如紙,因為皇上快死了而真心難過的人屈指可數,更多的是為禮製所迫,不得已走個過場罷了。
瀾修正是如此,如果可以的話,他根本不想來,但卻不得不來。
為了能少些麻煩,他沒有入住鴻臚寺安排的館驛,寧願自己出錢租下這處悠靜的院子,隻待老皇兄咽氣,入土為安之後,便返回封地去。
但他知道這不過是一廂情願而已,麻煩用不了多久就會找上門來。
正在這時,身後忽然響起了敲門聲。
“進來。”
一個蓄著絡腮胡子的大漢推門而入,躬身行禮道:“王爺,宮裏派來的錦衣衛到了,您看……”
“唉……”
瀾修長長的歎了口氣,麻煩果然來了,想躲也躲不掉啊。
那冗髯大漢察顏觀色,趕緊說道:“這幫朝廷鷹犬名為護衛,實則無非是借故監視,王爺不需煩惱,就由臣去安排好了。”
“不,待本王更衣,親自去見。”
“他們隻不過是皇上身邊的幾條狗而已,又不曾帶得聖旨來,王爺何須屈尊親自去迎?”
“哼,就因為是皇上派來的,所以對這幾條狗還是客氣點兒好,免得授人以柄,到頭來麻煩的是本王。”
李誌高背著手,麵帶微笑的站在院子裏,身後跟著上百名錦衣校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