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年冬天雪格外多,不知第幾場大雪鋪滿帝都後,病了許久的蘇雪喬總算能下地走動。
她去的第一個地方,是東宮寢殿。
距離夏惟音失蹤已經過去一個多月,蕭君眠情緒平定許多,卻還是沒有戒掉酗酒的毛病,蘇雪喬才一進門就被濃烈酒氣熏得蹙眉。
“殿下又在喝酒……”
低低一聲不知道是感慨還是勸阻,飄進蕭君眠耳中,很快就被忽略。
“你來了。”蕭君眠嗓音微啞,隨意一抬手,示意蘇雪喬走近。
蘇雪喬從沒來過寢殿,這會兒外麵天色陰沉,殿內帷幕低垂,光線十分昏暗,無端竟讓她有種麵紅耳赤的羞澀感,每靠近臥榻一步,就會感覺心跳更劇烈一分。
人都說,太子殿下從不曾傳召哪位宮女如寢殿,她還是得一個。
這份殊榮帶來旁人豔羨,那些入宮許久還沒被蕭君眠正眼瞧過的宮女,都對她又羨慕又嫉妒。
然而,蕭君眠接下來的話,一刹將蘇雪喬不切實際的幻想摔得粉碎。
“宮中隻有你和惟音關係最好,她去了哪裏,你真的一點都不知道嗎?”蕭君眠半坐榻上,一手提著酒壺,被醉意浸染的眼神向蘇雪喬望去。
夏惟音。
他與她僅有的幾次交談,全都圍繞著夏惟音。
蘇雪喬下意識捏緊秀拳,指甲刺破嬌嫩掌心傳來陣陣痛楚,卻抵不過心裏那份酸澀。
以及,某種無聲滋長、瘋狂蔓延的扭曲情緒。
垂下眉睫,一大滴淚掛上眼角,蘇雪喬近乎呢喃:“為什麽殿下隻在乎她……”
“什麽?”蕭君眠沒有聽清,低低反問。
“我……”蘇雪喬意識到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心裏一陣慌張,吞吞吐吐好半晌才道,“我是說,殿下為什麽不想想,夏家妹妹是不是不想留在宮裏,所以自行離開的呢?”
按照蕭君眠一直以來的猜測,夏惟音應該是被人從東宮擄走的,他的煩躁惱怒也多半源於對夏惟音的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