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馬車,站在清冷的月光下,我的身子禁不住顫抖,轉頭望了望車內搖曳的身影,終究還是低垂了眸子,說到底,沒有安景涼,我什麽都不是。
遠處傳來低低的嗚咽聲,百姓一個接著一個倒下,巨大的死亡恐懼籠罩著整個夜空,人們三五成群擠在一起,仿若,都已經失去了求生的意誌。
虎子依舊保持著同一個動作,我本來還擔心他會被染上瘟疫,想要勸他,可後來想想,他或許即便活著也不快樂吧,與其苟且存活,不如讓他盡一盡孝道,也算成全了他的一番心意。
獨自一人在火堆旁坐了下來,將身上用來抵禦寒氣的披風給了有孩子的婦人,抱著雙臂,看著火堆中跳躍的火苗子,大腦中卻是一片空白,我不知道安景涼到底要撐到什麽時候,沒有水,沒有糧食,即便今晚能撐過,那明日呢?
我低低歎了口氣,感覺身旁有人坐了下來,側頭去瞧,原是莫習凜,他今日跑前跑後,忙了一天,如今還要保護百姓的安全,雖說因為常年練武的緣由,腳步依舊穩健,可明顯,臉麵上也多了幾分疲憊。
他又添了幾根木棍,快要滅了的火堆一下子又劈裏啪啦燃起來。
“陛下有自己的計劃,不會顧百姓的性命不管的,娘娘千萬不要誤會了他。”未免讓人聽到我們的談話,他的聲音很輕,隻是在寂靜的夜裏,還是能清晰的傳入我耳中。
原來我和安景涼的談話他都聽到了,我不覺輕笑一聲,“是嗎?可我看到的隻有他的冷漠。”轉頭指著不遠處被隔離開的身染瘟疫的人,我顫著聲音道,“你難道看不到嗎?那些人你看不到嗎?你說他不會不顧他們的死活,可我為何看到的是他無動於衷任著百姓死去?是我誤會他,還是你包庇他?他救過你的命,是你的恩人,所以他說什麽做什麽,你都覺得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