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合,晚風微涼。花城之中一片祥和,人們似乎根本就不知道下午發生在花城城東密林的那件事。
花城城中已經沒了白日裏的喧囂,街道兩邊店門緊閉,路上也變得冷清了。偶爾有馬車駛過,馬蹄聲便噠噠的響起。就像是在寂靜湖麵突然扔進的一顆石子,泛起層層的波紋。
花容客棧門外。
兩個大紅燈籠在夜風中輕輕搖曳著,燭火閃閃,似明似滅。偶爾風風的大一些,燈籠便傾斜的厲害,讓人覺得這燈籠隨時都可能燒著。但也隻是擔心罷了,沒有人真的會去做什麽來避免。這燈籠便一直一直這麽搖曳著,不知何時是盡頭。即便是打更的人也隻是隨便瞟一眼這搖晃的燈籠,然後繼續喊著那句從始至終從未變過的“天幹物燥,小心火燭。”然後身影便遠去了。
花容客棧二樓一間靠邊的客房內,微黃色的燭光就那麽燃著,燭座之下落了一坨的蠟淚。流雲側身躺在**。衣裙有些皺巴,發絲也有些淩亂。眼睛微閉,翹長的睫毛因沾了淚水而顯得晶瑩,更是顯得有些楚楚動人。粉色臉頰布滿了淚痕,紅唇微抿,卻依舊不改嬌豔。
一身紅衣的夏侯無雙獨坐在桌前,桌上放著一壺茶,兩個黑色墨瓷杯,一把水墨畫的折扇。一手執扇,一手拿書,一副淡淡的樣子。讓人不知他是是喜歡才讀,還是無聊以此打發時間。無雙就這麽坐著,似乎不知困倦。偶爾喝口茶,或者抬起眼看看**的人兒,眉頭微皺,幽深的眸子掩蓋在墨黑色的睫毛之下,不知在想什麽。
良久,無雙放下手中的書,伸手摸一下被流雲眼淚浸濕的衣襟,如玉般的手握緊了衣袖,停頓稍許,又緩緩鬆開了。微黏的濕潤感從指尖傳到心髒。濕了血液,鹹了心田。
從夏侯無雙脫下外衣抱起流雲的那一刻,流雲的眼淚便像決了堤的河,源源不斷的從漂亮的眸子裏湧出來,似乎永不幹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