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左含香離去,背影裏顯出一種蕭索,林我存心裏不知多了些什麽,他的眼前浮現出左夫人那傷心流淚的模樣,和當年梅娘為自己傷心時的神色一模一樣。
郭玉塘輕聲道:“我存,你不知道,女人在這個世界上是活得有多麽為難,有時候,她什麽主都做不了。”她覺得自己能理解當年左夫人拋棄自己親骨肉的無奈心情,在這個男權主義至上的世界,女人除了默默忍受,暗自哭泣,還能做什麽?
想著自己的母親,想著郭夫人,郭玉塘的鼻子都有點酸:“這也是體現你胸懷開闊的一個機會,你去認了她,不表示說你今後就一定要像親生兒子一樣去待她,隻是讓她覺得多年前無力保護你的遺憾終於彌補上了。”
“你還記得那時在山上你跟我說的嗎?你那時想到你父母老了沒人照顧,所以就回去了,其實左夫人跟你母親他們一樣,有時不是需要你在身邊貼身服侍,而是需要一種精神上的關懷,就算是他們是遺棄你的父母,也一樣。”
“你想想,這麽多年,左夫人一直沉浸在失去你的痛苦中,至少在精神上她從未拋棄過你,歲月已經讓她受了多少罪了,鎮國大將軍也不用說,左將軍那麽藐視他,作為一個父親,還有什麽比兒子的不理不睬更令他失落痛苦的呢?”
林我存想著自己才得知自己身世時的痛苦,突然發現那種痛苦現在已經微不足道了,生活在前進,現在的自己和以前的自己相比,已經近乎變了一個人。
年少時的彷徨、無奈、惆悵已經被成熟取代,自己又何必計較被遺棄的過往,至少自己現在還健在,而且活得很成功。
“原諒他們就是原諒你自己。”郭玉塘輕聲說:“而且,‘子欲孝而親不待’這句話這句話你總聽說過吧,左將軍說她要熬不過今年去了,她沒有多少時間可以等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