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我存和左含香打了很長時間,直至精疲力竭林我存方才無力地住手,他體力不支,踉蹌著險些摔倒在地,左含香急忙一把攙住,林我存就勢靠住他的肩膀,哭著低低喊出一聲:“大哥。”
左含香默默無語,將他摟住,心中總算鬆了一口氣,他能哭出來了就好。
皇後徐蘿的棺槨安置在奉安宮正殿中,庭前設幾筵,皇帝親率百官日日祭奠,待二十七日後下葬,舉國皆服喪,罷朝五日。
林我存自那夜痛哭一場後,再無流淚,麵色沉鬱,隻居留在奉安宮偏殿,每日待百官朝臣走後,不是在偏殿裏呆坐,便是一人坐在徐蘿棺木旁沉思,宮人皆不敢接近。
郭玉塘見了林我存一次,神情也沒有那天那麽可怕了,穿著素服,頭發也隻用麻布攏著,衝她微微頜首:“玉塘,等過些日子,我們好好談談。”
郭玉塘隻能點頭,她沒有想到林我存是如此重情的一個人,心裏覺得又酸又苦,隻因他的情不止對著她一人。
她不知道,林我存內心因為母親和徐蘿在短時間內先後去世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看著徐蘿的生命在自己的懷裏一點一滴地消逝,林我存頭一次對生命之神感到了敬畏、對生命的消逝感到了無能為力,如果說左夫人的去世對他是一種打擊的話,那徐蘿的去世加重了這傷口的流血和不愈。
這樣一個美麗的人兒,對這世界無所求的人兒,怎麽這麽年輕就死了,死到底是什麽東西,它讓人對這世界戀戀不舍但又能含笑離去?
他呆呆想著徐蘿的一顰一笑,看著懷中徐蘿那沒有生氣的麵龐,希望她能重新睜開眼睛,對著自己微笑,小小的紅唇中吐出一聲輕軟的“哥哥”,可是,那眼睛再不會張開,嘴唇再不會微笑。
被左含香引著打鬥發泄了一場,林我存才終於從徐蘿不能再醒來的迷蒙中清醒,徐蘿已經死了,但他們,還是要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