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了一個夢,夢見狼牙山的春天,大片的綠色草原上,大白帶著它的狼崽子們飛奔而來,我衝他們張開雙臂,眼淚就這樣掉了下來。
“夫人您終於醒了。”
桃桃在身邊呼喚我,她紅腫著雙眼,表情又是悲切又是心疼。
“咱們等把身體養好了,以後還能有的。”明明是快要哭了,卻硬撐出一張笑臉來,也怪難為她的。
我順從的喝下她遞來的藥湯,黑色的藥渣浸沒喉頭,原來所謂最苦的藥湯也不過如此。
“將軍來過好幾次了,看您一直沒醒就又回去了。”桃桃的聲音很輕,“他說等您把身體養好了,就接我們回去。”
回去?
腦海中又回想起狼牙山的春天,春風拂過大地,大白柔軟的皮毛隨風而動,我常年就這樣靠著它的身體,拿它當枕頭用……
“一連下了好幾天的雨,今兒個又下起雪來,許是春天要近了吧?”桃桃關上透著風的木窗,一回頭卻露出一副揪心的模樣來。
“是您的肩膀又疼了嗎?”她來到我的身邊乖巧的替我揉著右邊的肩膀,那裏曾被人一刀砍裂過,雖然後來治好了,但依然留下了深深的疤痕,每逢下雨天都會疼的讓我不能入眠。
“孩兒呢?”我張口,嘶啞的聲音仿佛從地獄傳來,自己都不免愣了一下。
原本正在揉肩的手頓住。
我抬頭盯住她的眼睛,桃桃不是個會撒謊的孩子,果然,她糾結許久,最後還是低低道:“老夫人說誕下的死胎會招來不祥,命人於後山焚了。”
胸口猛地有什麽東西竄至喉頭,壓得我無法喘息,稍一張嘴卻噴出一口鮮血來。
“夫人,夫人!”桃桃驚慌失措,眼淚如雨般墜落,“您要保重身體啊!”
一把推開她要來攙扶我的手,大步走下床榻,推開木門,深冬的寒風夾著白雪直灌入這個小小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