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蕭陽那裏離開後,展顏一路上都在為彈琴的事感到頭疼,她實在想不通小皇帝怎麽就在這件事上這麽執著呢,非要聽她彈琴不可,她編造了那麽多理由不但沒能令蕭陽放棄,還反倒更加激發了他想聽琴的欲望,這公主以前彈的琴真的有那麽好聽?她就搞不懂了!
原諒她這個俗人不懂藝術啊!
一路心不在焉的被太監帶到宮門處,她來時坐的馬車就在前方等她,展顏歎了口氣,將目光投向前方,卻意外的發現了一個人。
除了她從公主府帶來的兩名侍衛外,馬車旁,還站著一個人,一身舊白色衣袍,頭發盤結成四方髻,臉上平平淡淡,沒有任何表情,好像世上一切都與他無關,如同一座白玉雕像般站在那裏。
正是秋冷鏡。
展顏有些奇怪,他不是早就走了嗎?站在這裏做什麽?而且看這架勢……不會是在等她吧?可他們又不認識,這道士來找她幹嘛?
秋冷鏡已經在這站了幾個時辰了,起初公主府的侍衛對他還有些警覺,但他們發現這個道士一連幾個時辰來,都始終保持著同一個姿勢站著,目光向下盯著地麵,好像要將地上看出朵花來,無論身旁多少人路過或給予他奇怪的目光,甚至有人上前打招呼,他都不曾理會。
這個年輕的道士,在旁人看來,他就好像一尊沒有生命的木偶,在他身上感覺不到一絲屬於正常人的氣息,卻又不像木偶,難道這就是修道之人的特性?
可是就在展顏走過來的時候,秋冷靜的眼睛突然動了動,他慢慢,慢慢,慢慢的,是的,非常緩慢,掀起了眼簾,看向展顏。
不同於之前那淡淡的一眼,展顏覺得他這一眼似乎異常深刻,仿佛能穿透人的靈魂,但他的眼眸卻又非常的清澈,純淨得宛如不含半分雜貨的水晶球,這種眼神望來,好像隻是平淡不帶任何感情的看一個人。這兩種完全不同的感覺同時出現在一起,簡直太矛盾了,但在這年輕道士身上,卻仿佛表現得非常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