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時過半,宮中局勢已定,夜幕上的星與月靜靜看著這一切。
展顏掌著燈在漆黑中小心前行,心中也蒙上了一層黑暗,她順著暗道的方向一路走向未知的路途,耳畔聽不到任何聲響,隻有從內心散發出來的聲音。
皇宮之外,靜謐無聲的夜空下,有人正策馬而奔,穿越了金陵城內最繁華的地段,一路往城郊而去。
而有人正站在秋夜的狂風下,靜靜望著天,他的目光如水,與明月的清輝相映,舊白色的道袍在風中不斷舞動。
時間隨著明月與星光的漸漸暗淡而一點點流逝,展顏已經不知道自己在黑暗中前行了多久,前方仿佛是一條沒有盡頭的道路,除了黑暗還是黑暗,手中的燈火仍在靜靜燃燒,沉默的閃著微光。
天光已經破曉,快馬還在疾馳,蘇湛的臉上像是蒙上了一層霜,蒼白到了極點,他的身體亦是冰冷得不似正常人的溫度。
經過一夜的追趕,在遠離了金陵幾百裏路程後,蘇湛終於在一片荒蕪的山路下停了下了,前方是雜草叢生與朦朧的霧白。
蘇湛沉靜看了一會,然後翻身下馬,慢慢走往上山的路。
踏著黎明的微光,他的每一步都走得很慢,步伐穩定輕緩,姿態閑適隨意,仿佛隻是早起來此觀賞日出的閑人。
周圍安靜一片,隻有他一人在行走,霧氣籠罩,青草葉上的露水晶瑩剔亮,靜靜綻放,他踏著緩慢的步伐,目光漆黑深不見底,臉色白如霧,寒意侵襲著身體,他的體溫卻仿佛比晨露還冰冷。
他看起來不緊不慢的樣子,心思卻全部放在了周遭,草木未動,卻有強烈的殺氣在四周無聲無息的朝著他蔓延而來。
蘇湛早已心存殺機,隻是他掩蓋的極深,盡數壓入那如同深潭般的幽靜從容中,目光無波無瀾。
走了一段路後,蘇湛終於停下了腳步,看著前方被蔓藤遮住的洞口,沉默了一會,唇邊忽然露出一個奇怪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