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後祭天,自然容不得別人隨隨便便站在身旁。她陪同皇後走到苻堅麵前,恭謹的行禮之後便退開,意料之外,苻堅竟然還看了她幾眼。
便向皇後道:“修儀年輕,不知在後宮中有沒有給汝添麻煩?”
皇後低頭輕笑道:“慕容氏向來識大體,倒是能幫襯妾身許多事呢。”
“那就好。”
也就那麽淡淡的應了一句,不甚在意的樣子。正合她意,她巴不得這位帝王一輩子都忘記後宮之中有她慕容清這麽一個人的存在。於是姿態愈發恭謹,站在人群之末,靜靜觀禮。
儀仗經過,軍中陣歌響起,風聲穿林而過。燮鼓凝重的聲音響起,執行禮祭的少年們身穿黑衣,舉著沉重的長劍半跪前行。而太廟正殿最為深遠處,帝後共同獻上祭祀所用的三牲,低聲祈禱。與此同時,身穿黑色廣袖長袍的禮官高聲誦讀祭文,森然古意撲麵而來。縱然隻有數百禁軍演禮,眼前氣勢,倒像是千軍萬馬凝而不發,殺意凜然。
縱然身在遠處觀禮,也避不開那如同山崩一般的氣勢。苻堅這般才能,也算是人中龍鳳,要自他手中複國,無異於虎口奪食。但慕容衝之念頭,恐怕也不好打消。
一時之間心事重重。禮製繁複,直到黃昏時分才結束祭典,便在北郊就地紮營,大宴群臣。武原縣候受到恩準,與張夫人同坐一桌。而她,便坐在武原縣候對麵,被那銳利如刀的目光看過來,說不出的不自在。那位夫人倒是笑語盈盈的。因是設在近郊的宴會,比起宮中之時少了許多拘束,眼見苻堅與群臣在議論朝政之事,身為後宮女眷,再聽下去便有些不大合適了,便起身準備回車輦之中休息。就在快要走到車輦附近之時,四下無人,張夫人的婢女香蘭卻走了過來,對她道:“修儀殿下,張夫人想請您借一步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