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著慕容衝,慕容衝在看著廷尉府的人用刑。無外乎是軟鞭。照規矩,內廷女官犯事,一向是用軟鞭隔衣抽打。不會留下疤痕,也不至於落下什麽殘疾。但是沒完沒了,連著抽好幾天,那就是另一回事了,大概全身上下已經沒了一塊好肉。每一次昏迷之後,又被刺人的鹽水潑醒。總是血肉之軀,不至於不知道痛的。不時發出微弱的慘叫之聲。慕容衝好整以暇,側耳傾聽。看上去竟是十分愉悅。
他輕聲道:“香蘭姑娘,你又何必這樣為難我呢?你這樣一個案子,事兒也不大,審也審了許久了。你不累,我也快失去耐心。若是再不招供,重刑一上,你這身子骨恐怕也是保不住了。若是幕後指使之人日後後悔。想要挽救也是不能了,何必這樣死撐?”
話說得是有道理的。慕容清幹脆不做聲,反正裴文又叫司憲府的隨從搬了把椅子過來,她坐著。先不動聲色,從從容容看著慕容衝審案。
是讓人不耐了。打了這麽幾天了,本來不過就是個女人。這般硬氣。死活審不出個結果來。又不能向別的人一樣,撇著不管算了。照皇後的意思,要麽攀出張夫人來,一網打盡。要麽,便放過算了。她暫時還不打算說,隻想看看,慕容衝到底能做到怎樣的地步。
話是那樣撂著了,那位卻是咬緊牙關,大概還是痛的吧。不說話,也不死撐,哀切的哭泣著,反正不招便是不招。慕容衝伸手捧過一盞茶來,揮手示意接著打。
皮鞭落在人身上的聲音,摻雜著哀切的哭聲,以及時不時突然高亢起來的哀嚎。其實真沒有什麽好聽的,慕容衝自己也算是十分能忍痛的人了。這司憲大獄深處的刑房極為潮濕。他自己腰痛的快要站不起來。聽著那一聲聲哀嚎,更覺得痛。忍不住微微皺眉。這光景,說起來是給別人用刑,其實跟折磨他自己似得。看著麵上還在不動聲色的喝茶。想到之前被武原縣候追著砍險些喪命的事情便罷了。尤其是那位張夫人,性格原本便十分囂張跋扈,又看不慣他們姐弟兩個,這一兩年間,沒有一次見麵不仗勢說幾句話給別人添堵的。便是慕容清,都覺得忍她忍得太辛苦,早晚生癌。何況是天生驕傲的慕容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