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裏威脅的意思已經是很明顯了,慕容清坐在那裏,拿定主意不發一言,王凝之頗為尷尬的笑笑,道:“王爺說笑了,吳大人既然身為主審,又是領了陛下的口諭過來審案的,自然不會輕易動用私刑。”
司馬尚之看著王凝之,慢條斯理道:“我倒是忘了,說起來,王大人還是謝公的侄女婿,如今審的案子既然與謝家有關,王大人不回避也就算了,總該少說兩句吧。”
“那是當然的,凝之是副審,王爺是監審,都是過來看吳大人審案的,少說兩句也好。倒是多謝王爺提點了。”
語氣愉快的很,絲毫不顧那位王爺臉上的寒氣都快凝出霜了。慕容清倒是頗為意外的看了他兩眼。從前在東山別苑的時候,似乎也聽謝府底下人私自議論過,說他們那位姑奶奶向來看不上姑爺,說是資質方麵與謝家的公子們差太遠。如今看來,其實還是有幾分風骨的。
他們幾句話來來往往說完,那位吳大人輕咳兩聲,開始問慕容清話,無外乎是從供詞裏的內容,開始問她與慕容衝之間是否有通信來往,是否曾前往平陽太守府常年為慕容衝出謀劃策,是否將謝玄的私生子交予慕容衝作為雙方結盟的人質,又是否曾與慕容衝一起前往長安,為謝家打探消息。
底子倒是摸得十分清楚,想來就是染香告訴他們的。薑還是老的辣,這位大理寺卿審案多年經驗豐富。問話極有技巧,儼然誘供的節奏,一不小心沒準就會被他帶到溝裏去。慕容清不得不打起十二萬分精神聽著,能否認就否認,不能否認索性沉默。反正要是對方失去耐心想要揍她的話,好歹還有王凝之能攔一下。
對方也是有備而來,並不像她之前想的那樣完全沒有證據,比如當初她跟慕容衝來往通信的記錄,以及她前往秦朝的通關文牒。不過這些也能解釋為姐弟之間的尋常來往。真正關鍵性的證據倒是沒有。就這麽一問一答耗了足有一整個下午。王凝之倒是從頭到尾保持風度翩翩的微笑。那位王爺的麵色卻越來越難看。到後來聽不下去,索性拍案道:“吳大人,你是奉陛下之命過來審案,豈可如此敷衍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