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怎么样啊？”杨之然吃着炒面，抬头问了句，程穗影撇了撇嘴：“还能怎么样？吃饭，睡觉，读书，和杨率一起，亘古不变的。”
“你和晴哲有没有联系过啊？”杨之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扬起头问着。
“没有，我和他像是不认识的两个人，即使有着彼此的联系方式，也再也没有联系过了，杨率和他也没有再联系过了。”程穗影说这话的时候，情绪平平的，让自己看起来很平静。
“真的不明白，爱情干嘛要互相折磨。”杨之然耸耸肩，继续吃着自己的面条。
“葛彤彤也在我们学校，她还喜欢杨率；有一个叫简单的男生好像对我有意思……”程穗影把一学期的故事都浓缩在几句话里，匆匆说完，反问到，“你呢？”
“我什么？”面条还挂在嘴边，杨之然瞪大了眼睛，抬起头。
“有没有什么恋爱史啊？”程穗影鬼鬼地笑着。
一个人很久了，久到自己也忘记了有多久，恋爱的滋味都未曾有过。四川人没有见过雪，想见的时候还能跑到北方去看雪，可是爱情这玩意，可遇不可求，还没有遇到对的人，也没有碰到对的时间，爱情也没有踪影。
或者，我惧怕爱情，因为未知，所以害怕。害怕爱情来了，我却不知道如何面对；害怕爱情来了，却不是内心想要的模样。
这样是不是不会再爱了？
杨之然紧紧地握着程穗影的手：“等到我的爱情来的时候，你一定要替我把关，我不想有错误的开始，也不想有无疾而终的结果，我想爱情有一次就够了的。”
“好！”程穗影洋溢着笑意，眨了眨灵动的眼睛，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抱歉地说，“我去上个厕所，你等等我。”杨之然点点头，看着程穗影蹦跳着小跑去，端起面前的果汁，“咕噜咕噜”地喝了几口，吸管偶尔传送来几颗椰果，心情倒也舒适。
快餐店形形色色的人群，都是一个美好的世界，上了年纪的男子明摆着姿态，狂妄地在禁烟区抽着烟，打探阔论时，烟一圈一圈地冒出，年少的儿童对着血淋淋的牛排，手里生疏地抓着刀子叉子，好奇地探索着面前的午餐世界。
饭桌上手机的震动拉回杨之然散漫的目光。对面的位置上，电话屏幕不断地闪烁着，“杨率”的名字连续不断地环绕在眼前，过道里，还没有程穗影的脚步声，杨之然伸长身子，接起了电话。
“你在哪？”杨率直直地问着。
杨之然头依旧伸着望着过道里，顿了顿回了句：“小影去上厕所了。”电话那头的声音炖了一会儿，半天才冒出一句话：“哦，你们在哪里？”
“我们在快餐店里吃饭呢。”杨之然对着问题做完整的回答，电话里的声音却响了起来，一副无奈的语态：“我知道，我是问你们在几号桌。”杨之然听着从座位上站起
来，听起来的意思，杨率仿佛就在附近。
扫视一周，果然，杨率手里拿着电话，站在收银台的旁边，四处张望，瞥了一眼服务员周到的笑意，毫无表情。杨之然挂了电话，朝着杨率的方向轻轻地喊了句，杨率听到了声音，确定了声音的方向，然后看到一个人在对自己招手，把电话塞回口袋，朝着餐桌的方向走去。
“穗去厕所多久了？”杨率在程穗影的座位上坐下，眼神瞄了一眼空了的玻璃杯，嫌弃地说着，“这个女人，真的上不了台面。”
杨之然笑着解释说：“我们之前逛街逛得太久了，她口渴了。”杨率摆摆手，一脸的明白：“别给她做什么解释，我还不了解她，她几岁尿床，用几块尿布，我都了如指掌。”说着转身叫了隔壁的服务员，指着面前一摊乱七八糟的盘子和被子：“麻烦给我来一份一样的。”
“好的，请稍等。”服务员摆着招牌微笑，快步离去。
“听小影说，葛彤彤还是和你们一所学校。”杨之然缓缓地开口，“她们两个之间有没有过正面的交流啊？”
“没吧。”杨率拿出手机，玩起无聊的手机游戏，“我一般都会在场的。”
“小影不是一个有事情都会说出来的人，哪怕是对着我，她都有欲言又止的时候，你和葛彤彤的事情怎么发展都好，别让小影受你们的影响而成为受害者就好。”杨之然轻着语调，把心里满满的担心激动地道述，仿佛自己是故事里的主角，懂得太多，情绪一直都保持在一个热点。
服务员带着一如既往的微笑，把饮品和午餐都端送到杨率面前：“请慢用！”杨率侧过脸笑了笑，看着服务员快步退下，然后认真地看着杨之然，好像有话想说。
“干嘛？”搓了搓手，把洗手液的香味缓缓蔓延，程穗影抬头看见面前的杨率，对着他刚叫上来的餐点一阵嫌弃：“家里没有人做饭了啊？这么可怜，沦落到快餐店里来了，你以前不是对这种快餐食品很反感的么？”杨率自觉地把屁股往里面挪了挪，眼珠泛白，强词夺理：“我是怕你待会迷路，找不到回家的路才来的好不好。这东西，我看你都不嫌弃，我也只好委屈我自己了。”
“谢谢你的关心以及你的屈尊。”程穗影在杨之然的座位上挤了挤，坐在了杨率的对面，“我没有这么大的荣幸与你同座，你就享受这孤家寡人的快乐吧。”
像一对冤家，见了面就叽叽喳喳个不停，杨之然无语地笑了笑，饶有兴趣地看着这对有趣的人儿，慢慢把包背在身上，笑了笑：“又要说抱歉了，今天同学约我一起去社会实习，时间也差不多，我要先去看看，你们先聊着吧，我先走了。”程穗影的脸阴了下来：“为什么每一次你都这样半场走啊？”
杨之然拍了拍程穗影的手臂，安慰着笑了笑：“刚好凑到我有事情嘛，没事的，我们可以下次再约啊，
又不是再也不会见面了。”说着示意朝杨率点了点头，口语轻轻地说了句再见。
程穗影叫杨率先吃着，起身送杨之然到门口，惯例性地相互拥抱。看着远去的背影，程穗影笑了笑，转身进了快餐店，又享受一遍服务员暖心的“欢迎光临”，小跳着朝座位上走去。杨率在位置上，毫无形象地狼吞虎咽，嘴里还包着饭，饮料就迫不及待地趁着空隙钻入嘴里，程穗影无语地坐下，异样的眼神看着杨率：“你是饿死鬼投胎的么？”
杨率头也懒得抬起来，继续吃着大餐，嘟囔了几句，话也没有说清。
“你下午要去干嘛？”程穗影把包拿到自己的身旁，翻找着餐巾纸，扔到杨率的面前，杨率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让咽下去的食品消化一些，顺手拆了一张餐巾纸擦擦嘴边的油脂，看着程穗影：“去干嘛？”
“随便逛逛吧。”程穗影一肚子的怨气倾倒出来，“整天都在家里，对着一帮有代沟的大人谈天说地的，除了说读书就是说结婚，这个礼拜居然在家过了一模一样的七天，杨率，下个寒假，我们去打工吧，在家呆个一两天就差不多了。”
“随便你。”杨率把最后一口饭塞进嘴巴里，“反正我是你的附属品，随你安排吧。”
温和的阳光慵懒地照在人的身上，留下圈圈点点的阴影，冬日里的太阳散发的温暖痒痒酥酥的，大街上林立的树木挥洒着阴影，在诉说一个个不为人知的故事。树的影子总是落在地上，成为脚步下最难过的地方，每一个踏上阴影的人，仿佛都藏着一个沉重的故事，即使太阳有时候光艳照人，有时候躲在云层后面，稀稀疏疏，故事却永恒地存着着，即使鲜为人知。
谁都看得到阳光，却不是谁都看得到阴影背后的故事。
“你带我去哪里？”低头看了看脚后跟，不合脚的鞋子磨出一个泡，疼得连行走都是个问题，许晴低着头，不情愿地嘟囔了几句。晴哲自顾自走着，没有回头，语气冷冷的：“妈让我带你去买几套衣服。”
“为什么一定要今天去买？”许晴大声地反抗着。晴哲停下脚步，转过身对着许晴，一脸的不愉快：“许晴，这些事情你原本都可以自己做的，我不明白为什么妈一定要我陪着你，我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你懂么？你不是我世界的中心。”许多情绪被挤压着，只要一个出口就会爆发出来，自从踏回土地的那一刻起，晴哲的心仿佛被压抑着无法动弹，他一直装作温和，默默地生活着，只要不被人清扰，一切都会平静。
太阳继续温和，行人匆匆，许晴像一个无辜的小孩，眼泪湿润地看着晴哲，内心的委屈溢出，声音哽咽：“我没有让你陪我买衣服，你为什么要对着我发脾气？”晴哲侧过脸，连连呼吸了好几口，舒缓的心才渐渐被控制情绪，没有火药味的对峙场面，像是花花世界里一场没有结局的邂逅，存在却不真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