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真的?”
“我喜欢你。”简单风轻云淡的看着程穗影说。程穗影愣了一会儿,摆摆手:“你快点回学校吧,路上小心点,别磕到石头什么的,待会儿可没有好心人扶你了。”
“那你呢?”
“杨率应该会来找我的。我没事,你不用担心了。”程穗影看了看时间,忙忙催促着。简单,一动也不动,嘴唇微微蠕动,气氛静谧到底,只剩空气流通。
“你快回学校吧,万一寝室关门了,多不好!”程穗影尴尬地笑了笑。
“能不能拥抱一个?”简单张开双臂,淡淡的微笑放在脸上,看起来很迷人,“听说,你要订婚了,看样子,我要放弃了。你能不能当给我一个放弃的鼓励?”看着程穗影为难的表情,简单穷追不舍:“我从来没有放弃过什么东西,这一次我放弃了,我再也不会来打扰你了,所以,可以不可以?给我一个拥抱,拥抱一下子就好了。”
程穗影顿了顿,轻轻地迎上怀抱,然后迅速地抽离,她抱歉地低着头,红着脸。简单偏过脸,看到马路对面,露出洁白牙齿的笑脸,轻轻地呼了一口气,轻松地说:“谢谢你,那我先走了,你自己注意一点,注意安全啊!”
“好!”程穗影应了一声,目送简单越走越远,直到看不到身影,轻轻地吁了一口气,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安心地笑了笑,然后一个人慢慢拉开步子,行走在黑夜里。简单子啊路口转了弯,静静地倚靠着路灯柱子,静静地等待着什么,葛彤彤背着相机,气喘吁吁地跑来,拍了拍简单的肩膀:“行啊,简大少爷一出马,果然不一般。”
“少废话!”简单一脸不屑地伸出手,“钱!”
葛彤彤傲然地从包里抽出厚厚的信封,扔到简单的怀里:“生哪门子气?不是报得美人归了吗?”
“滚!”简单吼了一声,然后决绝地一个人迈开步子走。
杨率踩着滚圆滚圆的轮子,飞速地沿着公路奔骑,团日活动回来后,给程穗影打电话,一直无法接通,在校园里翻找了即便,未果,最后终于想起了她常去的书店,晚饭来不及吃就骑着自行车来找,眼神不停地往四周寻觅,忽然觉得背着相机的人特别眼熟,鸭舌帽和外套也掩不住的熟悉,自行车在飞快地骑着,最后停留的只剩下那人嘴角的一抹笑。
“你这么晚在外面游荡,胆子可真的很大啊!”杨率在马路旁接到了游走的程穗影,又是一嘴的唠叨,“这么大的人,能不能有点谱?”程穗影在后面无趣地吐了吐舌头。
“你和葛彤彤见面了吗?”杨率突然放慢了速度,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清楚。
“没有,你干嘛突然这么问?”
“刚来接你的路上,看到她一个人在走,以为她跟着你,来跟你吵架的。”
“没有。我没有见到葛彤彤,但是我见了简单。”程穗影把事情的经过重复了一遍,无奈地说,“一直觉得简单这人怪怪的,但是
说不出哪里奇怪,估计是朋友很少的原因吧。”
杨率坏坏地笑道:“我的未婚妻居然被别的男生抱了,我要去寻仇,君子报仇,一天都晚呐!”程穗影轻轻松松地笑着,惬意地任风打在脸上,温和的凉意,淡淡的,酥酥的。
所有幸福的景象的背后都藏着一双嫉妒的眼睛,寒冰欣坐在寝室楼广场的板凳上发呆,被一阵熟悉的笑声打断冥想,程穗影坐在杨率自行车的后座,快乐地在小道上行驶,最后落在寝室门口。程穗影从书包里拿出一袋水果和零食,大大小小的面包,一把塞进杨率的车篮里:“知道你肯定还没有吃法,快点回去休息,别累坏了。”
“嗯。”杨率一脸笑意地从林荫小道里消失了。
黑暗里,寒冰欣阴沉的脸恐怖地覆盖了所有的心思,她狠狠地握紧了拳头,恨意上扬,水性杨花的女人,怎么可以得到暖城的爱,这不可以,这不可以!
嫉妒是一颗罂粟,开红色的花,结黑色的果,谁也无法控制。
半夜的时候,电视频道渐疲惫,有气无力地撑着点亮屏幕,勉强地收回了一阵假笑。客厅里一片寂静,房间里偶尔传出鼾声。程年忽然看到苏念的脸,很久了,他的心里已经没有任何关于她的念想了,心里的那块的地方仿佛是空旷的雪后原野。但是看到她的脸,带着熟悉的气息,程年抬起手,想抚摸她的脸颊。
手在寂静里凝冻成孤独的姿势。程年发现自己是清醒的。
苏念是他的爱情,程年回想着她脸上熟悉的神情,突然发现,原来自己从不曾遗忘。原来念想只是缩小成了心上一条短短的纹路,再也无法恢复平整。
天亮了。门铃响了。程年起身,看了一眼寂静的走廊,跑上前去开门。杨之然苍白的脸忽然地出现在眼前,程年震了一震,结结巴巴地说:“小……小影,她还在上海。”
“我找您!”杨之然严肃地回答着。
程年又震住了,他木然地盯着杨之然的脸,仿佛缓缓地能倾倒出谁的影子,门开着,谁也不言语,对峙的眼神丝毫不减退,程年恍惚地从思绪里飘过来,他把门缝开得大了一些,说:“请进吧。我们在客厅里谈,外面怪冷的。”
杨之然镇静地在沙发上坐下,膝盖紧合,手掌焦虑地摩擦着膝盖,心底总会有不安,她看着程父手脚笨拙地在厨房里折腾,慢吞吞地把热茶放在茶几上,害羞地说:“不经常泡茶,小影说你爱喝西湖龙井,将就点。”
“叔叔,今天我来找你,是有话想对你说。”杨之然保持着情绪,开门见山。
程年点点头:“你说吧,我听着。”
“叔叔,我是杨之然!”
程年点点头,淡淡地一笑,说:“我知道。小影城池跟我提起你,说你很照顾她。”
“叔叔,我的妈妈是苏念。”杨之然一字一顿地陈述着,生怕空气扰乱了任何一个字,程年点点头,哭着一张脸,笑:“我知道,她叫
你小然。”
杨之然涌到嘴边的话,突然被压了回去,她看着程年苦笑的脸,心里扯着一丝丝的疼痛:“你是怎么知道的啊?”没等程年回答,她恍然大悟地感叹道:“也是,妈妈一定跟你商量过我的事情。”程年只是苦着脸,一言不发。
“我只是想告诉您,妈妈一直都爱你们,即使她为了我,跟您离了婚,抛下了小影,这些都不能够阻挡她爱你们。妈妈说过,她这一辈子最幸福的事情就是嫁给了您,生了小影,她说作为一个女人,此生无憾了。”
“或许你会埋怨,既然爱,为什么要离开。可是,每个人都会有自己想坚持的东西,也许她不曾告诉过您,我之前生活在一个多么恶劣的环境,甚至生不如死,是妈妈带走我,给了我生的希望,我想妈妈她一定说过,她想坚持做一件她认为对的事情,而我恰好成为了那件事情。”
“叔叔,请您不要再记恨妈妈了,其实这一切都是因为我,如果没有我,妈妈不会和您离婚的,小影不会没有妈妈的,要恨就恨我吧,妈妈太无辜了。”
“叔叔……”杨之然泣不成声,“好吗?”
程年把头深深地埋在手掌里,沉寂在一片寂静里,浑然不觉,泪水已浸湿了衣袖,冗冗长长的倾述把蓄在心里的回忆统统挑起,他的脑海里又浮起苏念的模样,咧着脸,笑意透彻的样子,他近乎奔溃地说:“我哪里有恨过她?”
茶几上的热茶,热气渐渐消散在空气里,杨之然发呆地看着热气一丝一缕地盘绕在眼前,脑海中重复印刷着程年奔溃的样子,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不是滋味,此时,她才真正地明白时间哪里有忘记这一件事情,发生过的,深刻过的,都被岁月用一把镌刻刀在心里的某个部落,用力地划了几痕,即使日晒雨淋,冲刷褪尽,伤疤会变浅变淡,但是当时被镌刻上的那种疼痛与撕心裂肺,是谁也也无法忘记的。
忘记,不过是记得更深更隐晦罢了。
“还有一件事,我必须和你坦白,希望能够得到你的谅解。”杨之然打破深沉的氛围,缓缓地开口,“我之前有很长一段时间,经常出入你的家,钥匙是妈妈给我的,不过请放心,我没有偷拿过任何东西,除了小影奶奶临死之前,让我拿走了她的日记本。”
“我知道。”程年冷静极了,丝毫不意外。
杨之然瞪大了眼珠,惊叫道:“小影都和你说了吗?她还有说什么吗?”
“不是小影告诉我的,是我自己看到的。房间忽然变得很干净,我觉得很奇怪,有我家钥匙的只有小影和杨率的妈妈,但是她们都没有时间,于是有一天我假装去工作,半路又折回,在保安室里蹲了一会儿,发现你出来了,拿着小影买的垃圾袋,那时候我就知道是你帮忙打扫卫生的,但是不忍心点破你。”程年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大通,“小影也知道这件事?她有去找你吧?她很生气吧?不过也请你谅解,毕竟小影一直对苏念耿耿于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