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軒尋伺候墨子矜已有五六日,通過觀察,發現他的生活極有規律。每日晨時在林中散步,其餘的時辰就在樓裏撫琴練曲,其實他的琴藝已是登峰造極,不需每日勤練。撫琴,不過是興趣所致而已。有時候水幽晴會過來練舞,墨子矜便為她伴曲。李軒尋先前不知道原來墨子矜也是會去前樓表演獻藝的。直到今日,有人不惜擲千金求得京城第一美人水幽晴與赤燕第一琴師的一場歌舞。
這種一擲千金隻求一樂的人,大多是京中的富賈權貴,是顧兮坊所不能得罪的,即便墨子矜不是坊中藝人,但畢竟與卿姨還有著一層幹娘與幹兒子間的關係。且據聞卿姨對其還有養育之恩,兩人情意,尤似親係母子。因著這些關係,墨子矜無論如何也是要去前樓的應付的。
隻是今日來的這二人卻頗為特殊。
“南清,你下去吧。”垂簾後麵,墨子矜跪坐於墊上,雙手平壓琴弦,麵容平淡。
透過稀疏的簾子,外間台下兩道身影尤為眼熟。
“是。”李軒尋淡淡的看了一眼,台上水幽晴已登場,一身水藍色紗裙,流雲長袖,袖尾墜著細長的紫色條幔,腰間係三寸寬金絲鑲珠玉帶,金色的水滴珠子串成的垂鏈隨著她俯身的動作微微晃動,更顯的腰肢纖細柔軟。
隻聽她空靈的嗓音響起,“小王爺,軒轅公子,幽晴獻醜了。”
言罷,水袖輕揮,玉指如蘭擺定了姿勢。大廳裏一片靜謐,片許,墨子矜指間微抬,一勾一挑,動作行雲流水般,嫋嫋琴音便從他指間瀉出。曲調由緩而急,如清風拂過山間溪澗,落花蕩漾一方幽泉,細流涓涓而過,將心間的岩石磨去棱角,化作溪底那一塊塊圓潤飽滿的卵玉。琴音漸急,重重疊疊的水袖如波濤翻騰,浪海沉浮,鯤鵬越翅,樂音陡轉,水幽晴腳尖飛旋,下腰,踢腿,水袖拋出,一收一放,挽出一朵朵袖花。墨絲飛揚,環佩叮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