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開了人群,趕牛叔將牛車趕進一條巷子,最終停在一座修葺齊整的院落後門外。趕牛大叔在門外看著牛車,李月跟著傻子進院子去找傻子娘。一路院徑山石,都古色古香,李月仿佛在跟團旅遊參觀某位古人故居。一陣新鮮過後,李月和傻子碰上一個與傻子相識的家丁,家丁於是帶著兩人去了灶房找到傻子娘。
傻子娘人清瘦,麵頰凹陷,膚色油黑,一笑起來滿麵的皺紋,還有著滿口七零八落的牙齒。
傻子娘將傻子拉到一旁說了些自家話,李月坐在遠處石桌前無聊地看著這對母子互動:傻子娘時而戳傻子的頭皺眉訓斥著什麽,時而又看著傻子歎氣,然後又時不時地拍拍傻子的頭……總之傻子娘一邊數落,一邊時不時幫傻子擦臉上的汗和整理下他褶皺的衣服。
李月看著看著,仿佛被那母親數落孩子的景象感染。
沒過一會,傻子娘從灶房偷偷拿了一個手掌大的油紙包,說讓李月和傻子回去的路上吃,便匆匆忙忙揮手趕他們走了。
……
三個人坐上牛車,傻子歡喜地打開油紙包,裏麵是烏漆抹黑的幾塊蜜餞。
傻子伸到李月麵前:“姑姑……姑娘!可、可甜了!”
李月勉強提了下嘴角以示謝意,拿了一顆不知道是什麽的蜜餞吃了下去。
傻子期待著問:“好……好吃?”
李月點了點頭:“和石頭饃比,這簡直人間美味。”
傻子聽得似懂非懂,笑應著:“嘿嘿嘿……是、是啊!每次……娘來城裏幫幫、幫廚,都會給……我偷偷帶!”
“對你真好。”
傻子聽到李月誇自己的娘好,憨憨地笑了起來。
……
從城裏回來又過了半個月,李月繼續在河坑村修養身體。
在這段時間裏,李月的鄉村生活意外地過得十分充實:跟著傻子上山采過藥,下河補過魚,山裏打過兔,村裏抓過雞;清晨天不亮就坐著牛車去過田地裏插過苗,翻過地,除過草,砍過樹,摘過果……就這樣,早上可以在張三家吃頓豐實的早飯,中午又轉移到李四家吃一大桌子菜,傍晚再去王二家和鄉親父老一起吃美味的大鍋燉肉——活像混百家飯長大的那個名人蘇燦,唯一的區別,是除了必要的道謝和回答,李月還是一如既往的寡言少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