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雲壓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鱗開。
角聲滿天秋色裏,塞上燕脂凝夜紫。
半卷紅旗臨易水,霜重鼓寒聲不起。
報君黃金台上意,提攜玉龍為君死。
棲梧放下筆,窗外正下著鵝毛大雪,屋內炭火燃得正旺。李賀的這首詩來形容當下的情形實在是再合適不過了,聽著軍報上北辰軍隊的逐步逼近,棲梧原本緊張焦躁的心竟出奇的平靜了下來。
而紙上龍飛鳳舞的最後一個字,下筆尤其重,顯得格外蒼涼。
“報君黃金台上意,提攜玉龍為君死”棲梧朱唇輕啟,反複的念著這兩句話,心中升起了一股悲涼。
龍玄澈,這或許是我唯一能幫你的了,隻希望你能守諾放過我哥。
“莫先生,北辰的軍隊離城門隻有兩百米了。”
棲梧反複深呼吸了幾次,閉了眼掩去了眸中的情緒,再次睜開時清亮的眸中亮的驚人。
“走吧”語畢,在那小兵驚豔的眼神中逐漸走遠。
棲梧坐在城門上方的高台上,一眼便看到了高頭大馬上的張朝,嘴角勾起一抹不明所以的笑意,帶兵前來蘄州的,果真是他。
下麵的張朝在離城門口一百米的地方停了下來,有些神色莫測的琢磨著眼前的情況:蘄州城門大開,裏麵看不到半個人,隻有一兩個人在城門口掃地,而城門上方的高台上,一個紅衣錦袍的女子正端坐焚香撫琴,身後立著一柄華蓋,旁邊兩個看上去有些清瘦的男子安靜的分立於她身旁。
琴聲悠揚綿長,頗有些歲月靜好的意味,可是在五萬大軍壓陣的情況下,顯得頗為詭異。
而城牆上的女子,眉眼低垂,一頭烏黑的青絲隨意的綁在腦後,風過處,有些許調皮的發絲被吹起,在她臉上柔柔的飄搖親吻著瑩白如玉的肌膚。她披著大紅的披風,那樣亮眼的紅色,在一片蒼茫的白色中顯得格外醒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