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十二點半。
春雨在收到最後一條短信後,手機就再也沒有動靜了。
舌尖依然疼得厲害,她強忍著把頭探出了被窩,寢室裏漆黑一片,看不清對麵的南小琴和許文雅。隻希望剛才被窩裏的手機通話,沒有把她們給吵醒。
春雨把手機放在頭邊,貪婪地深呼吸了幾下:剛才躲在被窩裏看手機,差點沒把自己給悶死。她許久才讓自己平靜下來,雖然舌尖還是隱隱作痛,但總算是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但春雨的睡眠隻持續了幾小時,大約在淩晨三四點鍾的時候,她又悠悠地醒了過來,隻覺得有些尿急,小腹漲得難受。好不容易才睜開眼睛,窗外依然是黑漆漆的,平時她很少半夜起**廁所的,所以又硬憋了好一會兒,直到實在忍不住了,才小心翼翼地爬下了床鋪。
這時大約是淩晨四點,正是黎明前最後的暗夜,春雨沒有注意對麵的床鋪,披上外衣靜悄悄地走了出去。
女生宿舍樓的走廊正對著一排大樹,到了夏天濃陰會伸進窗戶來,冬天則會在牆上投射出奇怪的樹影。春雨抱著自己的肩膀,看著走廊窗外的微光,那些大樹都是光禿禿的,枯枝的影子映著她的臉,宛如戴上了一張麵具。在冬夜淩晨的寒風中,她就像逃避獵人的小野獸似的,一路小跑著穿過走廊,閃進了最裏層的廁所。
女生廁所裏永遠充滿了滴水聲,春雨對此實在是太熟悉了,但在半夜裏聽到這種聲音,很容易會產生各種恐怖的聯想。
廁所裏的燈也從來沒亮過,春雨隻能聽著滴滴嗒塔的流水聲,小心翼翼地摸了進去。這棟樓已經很多年沒翻修過了,廁所也是中國特色的“蹲式”,但用木板隔了一個個小間。
等春雨從小間裏出來時,忽然聽到身後的木板門裏有某種動靜,她的心立刻就提了起來,過去春雨常聽學姐們說,這間女生廁所會鬧鬼,這棟樓裏許多女生寧願憋整整一夜,都不敢在半夜裏上廁所。也許是經曆了太多的恐懼,春雨此刻變得大膽了許多,她靜靜地站在那扇木板門前,側耳傾聽著裏麵的聲音——除了永無休止的滴水聲外,似乎真的有某種喘息聲,現在她可以確定,這扇門裏藏著某個活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