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入窗內的那人穿著一身火紅的衣裳,正是新郎的裝扮,他腰上還束著五彩絲攢花結長穗宮絛。細眸含著三千柔水,紅唇輕挑,轉身間,飄落了盛滿枝頭的一樹桃花。
隻是此刻,他行色匆亂,頭上的紫金冠歪斜到了一旁,墨發如亂柳。
是他,竟然是他!
血紅的袖子飛舞,衣袂飄飄,印在厲語陌眼底卻像無邊無盡的血色深淵。她身子緊繃,搖擺不定,幾欲跌落在地,唯纖細的手臂支撐住身體,臉色更顯蒼白。
慕白看見厲語陌緊擰的眉頭,心口一滯。她眼裏有著驚訝、無奈,還透著些許嫌惡。他知道她不喜紅色,於是忍痛站直了身體,將喜服從中間撕裂,露出了裏頭的白色內衫。隨後袖口一揮,紅色的碎衣乘著風從窗口吹了出去。
“這樣...如何?”
厲語陌指甲嵌入血肉,輕微的痛感傳入心中,她索性轉過頭,不去看他。外頭的喧鬧聲漸漸息了,有侍衛特意在馬車前稟報了她一聲,得到她的準許後,馬車又開始往前駛去。
“你為什麽在這裏?”
“因為…”
慕白輕笑,忽地邁上前,鉗住了她的下巴,緋唇緊貼上她的臉頰,熾熱的呼吸溢滿鼻尖,厲語陌的手酥了,無絲毫力氣。
“因為喜宴太無聊了,我不喜歡,就趁亂跑了。”說著,他眸中星光點點,“在這附近,我剛好看見有地痞流氓在打劫,就謊說這輛馬車裏載有數不盡的珍寶,於是他們就來劫車了。這樣,我進來才不會被人注意到。”
皇宮的侍衛豈是區區地痞流氓能打得過的,他是看準了不會有什麽大礙,才想出這樣的方法。
“滾。”一個字,從厲語陌牙縫中擠出,他步步緊逼,她就步步後退,直到背部撞到了馬車壁。無處可躲。
慕白知道她怪他下蠱之事,但是,他早就確保了她的安全。他再不濟,也未傷她分毫。況母子蠱相連,他們的性命已經牽扯在了一起,一損俱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