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公子刻意打扮了一番,穿上新近剛做的霜白長袍,又戴上白玉發冠,對著銅鏡一照,果然顯出一派出世佳公子的優雅來,他看著邊上的玉笛,想了想還是縛在了腰間。
匆匆趕至荷花湖邊,遠遠地便看見聞人九站在池子邊上,煦煦的暖風吹著柳枝在她身旁飛揚,猶如驚鴻仙子。他一時駐了腳步,直至聞人九無意間回頭看到他,才恍若裝出剛到的樣子,不急不徐地走下石階。
“嫂嫂久等。”
聞人九也極有禮數地微笑,發覺他今日穿著不似平日那般散漫,竟有幾分書卷氣,不由眼前一亮,道:“你找我,可有什麽事?”
無懷寒深深看了她一眼,又很快移開目光,他信步踱到欄杆前,手指輕輕敲擊著欄杆,望著遠處憑浪逐動的白蓮,隔了很久才說:“寒記得剛剛見到嫂嫂時,是在南山縣的錦墨堂,一晃已三年……時光荏苒,轉眼便是白雲蒼狗。”
聞人九的微笑漸漸隱退,隨他一並站在欄杆前。迎著徐徐的風,無懷寒低沉的聲音飄入她的耳朵:“嫂嫂的囑托寒已辦妥,嫂嫂接下來若還需要用到寒的地方,不妨直言。”
聞人九看向他:“你什麽意思?”
無懷寒也側目看著她,慢慢轉過身來,一手擱在欄杆上,不經意又露出了平日的隨性來,“有恨、有怨,卻難平,嫂嫂的苦處,寒了解。”
聞人九瞬間明白他意指誰,心裏一揪,假若被柳枝拂麵,立刻別開了頭去。
“沒有誰會在殺母害子之仇下還能為仇人說情……嫂嫂是善人,卻不是聖人。”
聞人九沉下了臉,卻驀地無聲苦笑,道:“是,我不是聖人,卻被要求做聖人。”又道,“想不到第一個支持我的……竟然是二弟。”
無懷寒無言一笑。聞人九忽然話鋒一轉:“不過搖光也算你的妹妹,縱使你與她感情不深,也不該站在我這邊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