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雪了。
距離農曆新年還有一個禮拜,潛淵卻沒有過節的心情。首先,一個節日如果已經過了八十多次,那對它的期盼必定不多;如果在乎也就罷了,偏偏潛淵從小不喜歡過年。其次,“收割者”這三個字就像一塊重石,沉甸甸地壓在他的心頭。
他已經對直接領導——反選擇委員會華東局報告了他的推測,上峰……毫無意外地無視了這個消息。
和平已經維持了三四十年,人難免飄飄然自我膨脹,就算反選擇委員會的內部成員大多頗有危機感,但仍然不會輕易相信有一個活生生的收割者就隱藏著身邊。
或者他們不願意相信。
收割者,太可怕了!
無視也意味著他們毫無對策,華東局目前的指示是:盡可能尋找從瞿銘處轉移的選擇者,不要杞人憂天,不要自尋煩惱,不要越俎代庖——上峰就是上峰,成語運用得特別溜。
在人海中找到已經轉移了的選擇者也是個相當難以實現的目標,潛淵為此頭痛不已。
會所的客廳裏有一隻壁爐,電子的那種,一插電LED屏幕就顯示燒得旺旺的柴火,出風口就吹熱風。屋外積著一寸多厚的積雪,但屋子又溫暖又幹燥。
今日不宜出門,尋秋池已經買好了中午晚上的菜,正捧著一本小說躺在沙發上看,潛淵和九皋一邊下棋打發時間,一邊有一句沒一句地討論。
行動七處的九皋對於反選擇委員會來說是個財富。
他雖然插科打諢,不務正業,熱愛看古早韓劇,但卻是個工作起來極其投入的人。他離開電腦就不能活,他的樂趣是找東西,想要的東西無論藏得多深,他都要千萬百計弄到手。
他擊垮過無數的防火牆,篡改過無數的網頁,盜取過無數的密碼,他甚至能查看反選擇委員會內部的秘密資料,截獲重要人物的私人信件,也能閑來無事無理由無動機攻擊要害機構(當然隻悄悄玩一下,權當幫人家試驗防火牆了),或者又盯上了某家銀行(不偷錢,就看看賬戶),但歸根結底他的一切行動都在譜子上,他不是那種隻有智商,沒有情商的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