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頭一熱,蒙許邵如此看重,我實在是慚不敢當。也許是經曆了汝南到曲阿這一段顛沛流離的日子,比起稱霸曲阿的豪強地主張英等人表露出的輕蔑態度來,許邵對我們這些普通士卒一直不錯。
就衝這一點,不管方才許邵的話是真心實意,還是另有居心,我都要感激他。
當利口那一仗留給我的印象實在深刻,孫策的士兵一個個不要命的往我們的陣前衝,前麵的中箭倒下,後麵的眼睛眨都不眨的踏過屍體衝上來,不一會兒,我軍射手囊中的箭矢便告用盡。
在接下來的肉搏戰中,雙方士兵戰鬥力上的差距顯露得更加明顯,有時候我們一隊士兵圍攻敵兵三四個人,開始尚能占得上風,但不久,我們這些新卒便開始顯露出戰場經驗不足來,而敵人卻能依托進退有序的陣形相互支援,我們的人數越打越少,最終一敗塗地的倒是人數占優的一方。
如果與敵硬拚,隻能是輸得一敗塗地,也許應該避其鋒芒,讓薛禮、笮融先去與孫策拚個你死我活,隻是這樣的話,一旦秣陵的薛禮、笮融潰敗,我們就更加的孤立無援了。
想到這裏,我衝口而出:“許先生,古兵法有雲:全師避敵,左次無咎,未失常也。或許保全實力,退卻避強才是最好的辦法。”
許邵怔了一怔,神情若有所思,隨後喃喃自語道:“你是說棄守曲阿?”
我點頭道:“許先生,笮融、薛禮並非可靠堅實之盟友,曲阿一帶又是一往平川,無險可守,我們還是向東撤退比較好,吳郡太守許貢、會稽太守王朗比起笮融、薛禮來更可依靠。”
就這樣說著,不覺便到了許邵家門口,我正欲作別,卻聽得許邵對著門口的家奴道:“告訴夫人一聲:有客人來訪,讓丫鬟將左邊的廂房打掃一下。”
許邵的家並沒有我想象中的那般奢華,從正門進去,是一個四四方方的院落,在院子中央有一棵參天古樹,枝叉交織的傘蓋四麵張開,落葉紛紛而下,將青石的地麵渲染成金黃一片。再往後走便是正廳,不大的廳堂裏掛著許邵手書的幾幅墨寶,透著卷卷書香之氣,再往後便是家眷居住的內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