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是在正月春被董承、張揚、楊奉迎駕至洛陽的,是歲癸酉,大赦,改元建安。而漢室自董卓亂世之後,已是衰微不堪,不過在民眾之中天子的威儀仍在。
我之所以要急著朝見天子,正是擔心對豫章虎視眈眈的孫策或是袁術,若是他們也遣人到天子處說項,再如這次華歆一樣,來個詔書欽命揚州牧的話,那麽以後討伐豫章便是順理成章的事了,我若不服舉兵迎敵,則是對抗朝廷,這樣一頂大帽子我是戴不起的。
所以,現在我的當務之急是要得到朝廷認可,做這件事華歆是最合適的人選。另外,在我的內心深處,總覺得華歆現在留在豫章,以他的聲望和號召力,對立足未穩的我來說總是一個威脅,而華歆的離去將使得那些信任他的人失去靠山,他們將不得不投向我這一方,這樣一來號令才有可能統一,才能確立豫章的長久穩定。
華歆低首沉吟片刻,抬頭應道:“事不宜遲。我明日就收拾動身。”
我道:“子魚此去。可取道荊州、宛城,而至洛陽,這一路戰事較少,比之走淮揚、汝南道要安全得多。另外,庫房已提點好此行所須之金萬兩、帛綿若幹,朝中諸大臣有需打點之處,悉由子魚支配。”
華歆此次到洛陽去,不帶貢俸的禮物去等於白去,幸好笮融聚斂在豫章的金銀錢財都在,所以我特命庫房領出大半來,交與華歆帶去。
華歆依言,領命下去準備動身往洛陽。
華歆走後,眾人皆散去,城樓上隻我和劉曄兩人,劉曄慮道:“華歆此去恐不回矣!”
我問道:“子揚何出此言?”
劉曄沉吟道:“華歆之所以來豫章者,乃受天子之命,領豫章太守也,今劉繇雖喪,然豫章實歸少衝兄所有,華歆徒留也是無益,借此機會離去正是時候。”
我笑道:“漢室衰敗,天子垂危,楊奉、李樂之徒相互攻伐,此皆一時之草寇耳,安識子魚之才以為重用。子魚節高義重,深郛豫章民眾厚望,我知其不舍必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