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二年臘月的最後幾天,高寵是在焦慮不安中度過的,而對於駐守彭澤的徐盛來說,用“度日如年”這四個字來形容也許更加的貼切。
彭澤口外,寒風呼嘯,濁浪滔天。
徐盛坦胸赤膊站立船頭,結實發達的肌肉高高隆起,顯示著不屈的力量,在他身後的三艘戰船上,是同樣上身盡赤的百餘名精壯士卒。
彭澤城外的水道,已密密麻麻的布滿了劉勳軍的船隻,在得知皖城失守的消息,劉勳大驚失色,急欲引大軍回師廬江,卻不料顧雍早有準備,令朱桓先行截斷從虎林退回皖城的道路,這樣劉勳要回江北,彭澤便成了唯一的選擇,更何況劉勳派出的斥候早就探得消息,駐防彭澤的高寵軍隻不過八百人而已。
以二萬眾對區區八百人,孰勝孰敗自不待言。
三日前,劉勳親率大小戰船數百艘,麾下眾將士將彭澤團團圍住,有謀士獻計以書信縛在箭枝之上射入城內,以誘守軍獻城,軍士拾之報於徐盛。
徐盛見之勃然大怒,喟左右道:“吾等受寵帥之命,在此防賊,怎能棄城而降?”
劉勳見城中無有動靜,早就不耐,遂命令大軍攻城,這三日下來,日出與日落、白天與夜晚對於徐盛來說,早已沒有了意義,而彭澤城中的八百將士能再戰者也僅剩下眼前的這不到百人,就在一個時辰前,他們再一次擊退了敵人的進攻,但又有二十個生死與共的弟兄戰死在城頭。
當最後一艘戰船駛出後,水門的閘徐徐關閉了,徐盛回過頭,仰見夯土砌製的堅實城牆現在已成為紅牆,鮮血就如條條小溪般汩汩順著牆往下流淌著,形成一道刺目的血瀑。
強敵在前,徐盛對於生存已不抱有希望,不過,他還有決死的勇氣。
“弟兄們,幹了!”徐盛抓起船頭放著的一壇酒,仰頭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