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師南城,宣北坊。
散值回到四合院的胡萬裏獨自悶在書房裏發愣,他實在沒料到,京師七月的這場閣權之爭,最終是以張璁、桂萼二人被罷職,勒令致仕回籍而落下了帷幕。
這個結果實是太出乎他的意料了,這可真個叫天心難測,嘉靖帝也實在是讓人太難以琢磨了,他心裏究竟是如何想的?卸磨殺驢似乎也無須如此急迫吧?按說不應該,也沒理由,雖然他對明史不甚了解,但從嘉靖帝繼位之後所表現出來的精明和偏執,這事應該不會如此簡單。
難道說,這場閣權之爭尚未結束?這種可能還真不大,張璁、桂萼二人政敵無數,偏又不知收斂,如今專權招賄,報複恩仇,擅作威福,證據確鑿,豈能再有翻身機會?想到這裏,他眉頭不由微微一揚,如今可不是法治社會,皇帝才是老大,一言可決生死,特別是對嘉靖這個有點偏執性格的皇帝而言,他此時絕對不會卸磨殺驢,過河拆橋,因為這對他沒有好處。
正自怔怔的出神,小廝李風烈在門外稟報道:“少爺,同年魏一恭,李良兩位大人前來拜訪。”
一聽是他二人前來,胡萬裏心知兩人是為了張璁被罷職回籍之事來的,估計是心裏不舒服,張璁這位座師在他們這些門生還未授予實缺便被罷職回籍,對他們這批新科進士的打擊不可謂不小,當下他便沉聲道:“有請。”說完便起身迎了出去。
在門口一見麵,魏一恭便含笑道:“怎得一散值就不見長青的身影?衙內衙外尋了半晌,也不見你,估摸著你先開溜回家了,果不其然,走,大家今兒心裏都不痛快,一齊去買醉,一醉解千愁。”
“一醉解千愁?”胡萬裏微微笑道:“道宗兄何來這許多愁?”
李良微微皺了皺眉頭,道:“長青何時溜回家的?不是還不知道吧?恩師罷職回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