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道是一語驚醒夢中人,僅僅是聽到新政,張璁便覺豁然開朗,他總覺的疏漏了什麽,原來竟然忽略了嘉靖對新政的重視!嘉靖帝以藩王即皇位,以旁支小宗入繼大統,這一特殊性決定了他必須大刀闊斧的清除積弊,整頓吏治,進行變革,以此來確立新君的地位,以此來鞏固皇權,維護統治。
楊一清四朝元老,兩度入閣,門生故吏遍天下,與朝中各方勢力有著錯綜複雜的利益關係,這注定了他隻能進行保守的革新,革新舉措亦不可能過於激進,這顯然不合嘉靖的心意,要說能夠大刀闊斧清除積弊的,唯有他們這種根基薄弱的新貴!
張璁頓有一種撥雲見日的輕鬆和暢快,微笑著打量了胡萬裏兩眼,他才含笑道:“後生可畏。”說著便輕聲吩咐道:“啟程。”
待的車隊離開,周誌偉不無羨慕的道:“恩師待下極為嚴苛,輕易不讚揚人,長青得此讚語,足可笑傲一眾同年。”
魏一恭卻是酸溜溜的道:“本想著還能搭訕兩句的,沒想道竟然連開口的機會都沒有。”
“誰說沒有。”周誌偉笑道:“咱倆不是見禮問好了嘛。”
“知足吧你。”胡萬裏微微笑道:“雖然沒說上話,你的大名已經留在恩師心裏了,總算是從三百多人中脫穎而出了,不過,現如今咱們該的低調做人了。”
胡萬裏、周誌偉、魏一恭三人京城郊外為張璁設宴送行的消息很快就在京城傳了開來,此舉招來的自然是京師一眾大小官員的白眼和嘲諷,一眾同年則略微複雜,有嘲諷的亦有輕視的,還有暗自敬服尊重的,不是沒人想去為張璁送行,而是沒那個膽,沒人敢拿一生的仕途清名去冒險。
因為此事,胡萬裏、周誌偉、魏一恭三人在戶部是頻遭白眼,與同年同鄉的應酬亦驟然少了許多,為防拖累蔡克廉、李良、孫光輝、楊獻可,黃正色幾人,他們仨皆是深居簡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