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的這話,王治中、林班頭不由都是一愣,對這位新縣尊的秉性他們都還未摸透,一時之間也琢磨不透這話的意思,究竟是責怪還是體恤?稍一猶豫,王治中便陪著笑臉道:“大人,停屍於此,事之輕重,錢之多寡,盡在大人一念間。”
上下其手?胡萬裏嘴角一彎,卻是未笑出來,斜了他一眼,才悠悠的道:“你沒見鄭通判來的如此快?”
微微一頓,王治中才恨聲道:“楊慶斌欺人太甚!”
“是有點過份。”胡萬裏點了點頭,而後站起身道:“將屍體移往漏澤園,命仵作仔細複查,至於規費,讓他們翻兩番,將一應表格都填仔細了。”
一聽將陋規翻兩番,王治中、林班頭皆是喜形於色,忙躬身道:“屬下尊命。”
回到縣衙,胡萬裏在三堂的簽押房才剛落座,幕賓薛良輔便趕了過來,見禮之後,便道:“堂翁勘驗現場,可還順利。”
“先生無須拘禮,坐。”胡萬裏還禮之後,便將勘驗的情形細細說了一遍。
靜靜聽完,薛良輔亦是暗鬆了一口氣,沉吟半晌,才道:“此乃堂翁上任的第一起命案,凡是皆須謹慎,所謂絲船翻覆,應是在海上,一眾衙役皆是變著法子敲詐,要謹防他們借題發揮,若是牽扯出海貿,這案子就是大麻煩。”
胡萬裏聽的心裏一驚,忙道:“先生所言甚是,學生立刻叫他們回衙並將口供送來。”
“叫他們將死者的四個仆從一並帶回衙門細審,人命關天,不可心存大意。”薛良輔隨口說道:“楊慶斌既然不識好歹,堂翁不妨讓縣丞、主薄也前去轉一圈,俸祿微薄。”
胡萬裏雖嫌他多此一舉,但小心無大錯,況且讓縣丞、主薄去撈點陋規,也算是體恤屬僚,當下便含笑道:““先生所言極是。”隨後便叫來隨身的小廝伍子順吩咐道:“馬上叫縣丞、主薄帶領留守縣衙的書吏衙役前去‘楊記客棧’將死者的四個仆從帶回衙門細審,一應口供,馬上呈報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