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早晨濃霧彌漫,十有八九是一個大晴天。蕪湖縣城門口,兩個巡防營的士兵懶洋洋的扛著單打一,也不知道裏頭有沒有裝子彈。巡防營的駐地就在城牆根下,胡亂的圈了一塊地,裏頭的房子也是亂七八糟的窩棚,中間的操場泥濘不堪,不時有養的牲口在操場上溜達。
“聽說沒有?城外那幫秀才兵,每個月拿八塊大洋,四季衣服各兩套,吃的叫一個好啊。”
“早聽說了,昨黑前我看的城門,三輛大車滿滿的,壓的牲口都走不快。車上裝的全是大米白麵,還有雞蛋!聽說這個雞蛋不吃還不行,每天必須吃兩個,不然方統領捏著鼻子塞進肚子去。”
兩個兵丁議論的時候,巡防營管帶文鬆和朱明堂並肩騎馬往營地走來,這兩人在城裏都另外城裏有死宅,都不是本地人,各養著外室。
兵丁見了兩人身後有人牽著驢子,頓時眼前一亮,今天是臘月二十二,要開餉了。這餉銀都欠了兩個月的,一起發下來能有十塊大洋,一家人過年是勉強夠了。
蕪湖有巡防營兩營,每營按編製為官、弁、兵、夫,共三百零一人。
知縣朱繡封使出渾身解數,總算是把兩個月的餉銀湊齊了。這也就是沾了教導隊的光,本月押解省城的厘金,撫台來函教導隊餉銀直接走這個錢。朱繡封乘機叫苦,說巡防營兩個也沒開餉了。目前的馮煦對新軍還是最為重視,隻是考慮到方劍雄這個家夥遲遲不肯去正式接巡防營的攤子,怕他心存芥蒂,幹脆致電一封,讓方劍雄去領了餉銀給巡防營發了。
朱繡封拿著電報找來,方劍雄舊事重提,朱繡封在此表示為難。他也沒辦法不為難,這兩個管帶,一個是海關道文煥侄子,一個是朱繡封遠族親。可以說,巡防營實際上是掌握在朱繡封和文道台的手上。
方劍雄表示,我還是繼續帶我的教導隊吧,這個餉銀愛誰發誰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