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春來,梅落雪殘。
光陰如水般衝刷著年年歲歲留下的刻痕。飛龍坳一戰,雖是驚天動地,詭異莫測,但日子過得久了,除了當事人,已沒有幾人記得當初的慘烈和詭異。可隻要經曆過的人,這輩子也不會忘記當時所發生的一切!
這一年又是暮春草長,群鶯啼飛的季節,開封府的英武樓內外,喧嘩陣陣,禁軍來往,有如螞蟻一般。因這幾日是禁軍的磨勘大限,所以京城禁軍多來應考。
大宋崇文抑武,科舉常開,武舉若不是非常時期,少有開榜。武人若無出身資曆,朝廷又無人的話,單從廂軍徑補至禁軍之人,升職的唯一途經就是參加磨勘。能進英武樓內試演武技的人,職位最少都要是副都頭以上,而大量低級軍官要想升職,就隻能在英武樓外的八大營進行考核了。
八大營的驍武營中,有考官唱道:“王珪試射。”一人出列。眾人見那人臉黑如炭,年紀也不算大,隻在演武場上一站,就有股凜然彪悍之氣。這時有人遞上硬弓,王珪雙臂用力,拉開硬弓,眾人一陣喝彩。
眾禁軍指指點點,一人道:“王珪這次若再過了考核,那就是副都頭了。以後我們在這裏就看不到他了。”
“那當然了,你以為都和你一樣嗎?看你這些年從未長進,九年過不了一考,到現在還是個承局呢。人家王珪朝中沒人,可有誌氣,每考必過,一次機會都不錯過,愣是從普通的軍兵考到軍頭,眼看又要變成副都頭了,真的是條漢子。”
被質疑那人不滿道:“那又如何?就算是個都頭,上麵還有都虞侯和指揮使。指揮使在京城裏又算得了什麽?你要不進三班,這輩子不過是個低等軍人。隻有入三班使臣,才算真正有了盼頭。那王珪再勇,要想打入三班使臣之列,恐怕胡子也要白了吧?這麽努力地混進三班,卻也快要死了,又是何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