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長風一直走到了七鴉浦,這時已黃昏。落日熔金,天邊泛著紅黃的壯闊寥落。他望著那落日,不知為何,心中想起了一句古詩。
夕陽無限好,隻是近黃昏。
他澀然一笑,看著手臂上的傷痕,心中有分蒼涼之感。片刻後,他挽起衣袖,走到江邊。
那晚歸的漁人、玩耍的孩童、賣魚的船女見到秋長風浴血的樣子,臉上都露出驚詫之意。秋長風卻無暇理會旁人的目光,他才站在碼頭,就見到一艘大船行了過來。
大船有三桅兩層,堅硬的船板,流線的船舷,雖遠比不上鄭和出海的大船,但看其構造牢固,出海絕無問題。
大船上跳下一人,那人短衣水褲,健碩的胸膛,黝黑的皮膚,一望就知道常年行走在水上,遭受風吹日曬。那人走到秋長風的麵前,恭敬地施禮道:“這位公子可姓秋?”見秋長風點頭,那人露出分微笑道:“在下海石,奉江闊天老板之命護送公子出海。請公子上船。”
旁人一聽江闊天之名,都是睜大了眼睛,有些驚詫秋長風的來頭。因為在七鴉浦的人,幾乎沒有人不知道江闊天的威名。此人不但在七鴉浦,就算在長江口,也是頗有勢力,出海的私船,可說是有兩成和這人有關。
這樣的一個人,怎麽會出大船迎接秋長風出海?
秋長風卻不詫異,他知道江闊天這個人。秋長風身為錦衣衛,對全國的大事小情,或多或少都知曉。江闊天雖不是排教的人,但在長江行舟的人多少都和排教有關。牧六禦畢竟做事老道,知道秋長風出海之事隱蔽,因此派生意船隻送秋長風出海,一來讓秋長風隱藏身份,二來排教雖得秋長風幫助,畢竟行走江湖,也不想讓人看到他們和朝廷的關係。
秋長風點點頭,走上了大船。
船上水手、舵手一應具備,甚至廚子、丫環也有,所有人均是立在甲板兩側,如同石雕木刻般,可都很是好奇地望著秋長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