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應三十七年元宵,我來到北應已經兩年了。
猶記得初來之時,便是在元宵節的燈會上與他相遇,從此的生活,喜怒哀樂不能言語。
第三次,我提著兩個酒壇子,來到曾經的玉王府。
從大門處,一步步的走向每一處有過記憶的地方,卻發現,連記憶也開始背叛自己,他的身影越是想看清卻越是模糊。
夜夜期盼他入夢而來卻不得,現在,連記憶都開始遺棄。
積雪已消融殆盡,這片無主的土地盡顯蒼涼。
我唯一倍感欣慰的,便是即使已是一片廢墟,但它仍存在著,以供我隨時憑吊往昔,沉澱心境。
這地方,外人是不敢隨意進來的,生怕惹上些什麽被官府抓了去,胡亂按上個罪名,畢竟那些人的眼線無所不在。
失了月兒的夜潑墨般的異常暗沉,我一身黑衣完全融入了夜色之中。
找了塊平整的地兒,將酒壇子擱下,一撩袍子便坐下了。
不遠處的街市上,人聲頂沸,在暗夜中我總能聽到嬉笑聲,仿若近在耳邊,卻又在遠處。
“你果然在此。”
猛然回神,這才驚覺自己竟是如此大意,來人提著打籠一路行來,而我卻一無所知。
“是你。”走近一看,燭火映襯出的是奚彥的臉。
“我去你府上,管事的說你連晚膳都沒吃便出門了,找了幾個地兒都不見你的人影,我便猜你到這兒來了。”
他將手中的燈籠隨意的掛在殘樹枝上,與我比肩而坐。
“大人找我有事?”我微側著頭,看那紙籠燈在風中輕輕晃動著。
“本想來問問你,對那在建的屋房可還有提議,不過,現下不談也罷,明日再說。”
原是為了公事而來的。還不到十日,那所謂的交議市場已初見成效。
在我的提議下,他將那些流民也編入了建房的工人之中,即使有些隻能做些打打下手的工作,但卻起到了監管的作用,不讓他們鬧事,又能賺些銀子養活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