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新年,我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萱薈的身子沉重了起來,嚴重的貧血讓她隻能每天躺在床/上。我有幾次話都到了嘴邊,卻發現說出來竟是那麽艱難。偏偏這個時候我要隨扈伴駕,萱薈眼中的恐懼與不舍讓我心痛,可是聖命難違,我們必須要做短暫的分離。我讓小桂子隨時帶給我萱薈的消息,可是每一次都是“我一切都好!”這句話。
三月裏的一天,一整天我都心神不安,陪在皇阿瑪身邊時也常常出錯,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可是在我得到虞總管派人傳來的消息時,我才知道自己為什麽這樣的魂不守舍——萱薈早產了。我向皇阿瑪請了辭,便一路快馬加鞭的趕回府。可是等我到家的時候,萱薈已經疼了一天一夜了,可惡的太醫居然告訴我大人和孩子隻能保住一個!那一刻我覺得自己快要瘋了,我不能放棄萱薈,可我也知道那個孩子對萱薈和我意味著什麽!
老天並不願讓我如意,它逼著我在萱薈和孩子之間做一個選擇。萱薈撕心裂肺的喊聲,一聲聲的激蕩著我的心、我的靈魂。然而當我聽不到她任何聲音的時候,我才知道我有多懷念她的叫聲。我發瘋一樣衝進房裏,我對著太醫大叫:“救萱薈,不要保孩子,保萱薈!”當我看著我們的女兒就那樣消失在我眼前的時候,我的心碎成了一粒一粒。我並不是沒有嚐過失去孩子的滋味,更不是不了解那份痛苦與心碎,隻是這一次真的痛徹心扉。
萱薈為了這個孩子拚盡了一切,看著她毫無生氣的昏睡在床/上,我第一次感受到了“失去”的恐懼。我後悔自己為什麽沒有守在她的身邊,我自責自己為什麽不能護她周全,我更恨老天為什麽要這麽對待她。看到她終於睜開了眼睛,我覺得自己在那一刻也跟著她活了過來。“對不起,我竟不能給你一個孩子。”她的話縈繞在我的耳邊,我的心瞬間崩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