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淡金色的長發淩亂地貼著麵頰,說不清臉上的表情,忽然低低的抽泣起來:“從城牆上墜下來的,是我的妻子,我的孩子啊!近在眼前,我為什麽就是救不了!”
雪陌舞呆住了,那個低低抽泣的姿勢,讓他再一次看到雨夜裏抱著幼幼屍體失聲痛哭的自己。
這不是失態,不是失控,而是崩潰。
景王爺是何等冷靜超脫的人,即便在幼幼從前被一劍刺死的時候,即便發生那麽多波折,就算生離死別,都不曾這樣發瘋,不曾這樣哭過。
也許這次真的不同,因為這次帶走的幼,不僅是他親手養大的孩子幼,不僅是他深愛的幼,而是他的妻子幼,還有那未出生的孩子。
也許這次真的不同,以前能夠鎮定,那是因為帶走幼的人不具有真正的威脅,而如今,帶走他妻兒的不是別人,而是他一直無法抗衡的北辰染。
他知道他自己掌控不了了。
雪陌舞手掌覆上他顫抖的雙肩,一時間不知如何安慰,這個神一樣的男人,隱忍得太久,撐了太久,終究還是敵不過宿命,崩潰了。
“我隻想和我的妻兒一起過平常的小日子,結廬而居,看日出日路。為什麽人人都來搶她?為什麽?”
風烈邪捂著斷臂,踉踉蹌蹌走了過來,苦笑著安慰:“小七,不是我攔你,而是即使你追上了,雪兒在你我手中,也是死路一條。”
“從那麽高摔下來,隻有北辰染能救活她,他不會傷她的。我們,隻能賭一把,從長計議。”雪陌舞拋出理智的分析。
“皇兄,你不怪我嗎?”鳳靳羽歉疚地盯著風烈邪那隻染血的空蕩蕩的衣袖。
“我什麽時候怪過你?在我心裏你永遠是那個和我一起在城牆上並肩看夕陽的小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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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吸中全是清冽的寒梅香氣,是故鄉銀線梅雪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