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大亮,夏日的朝陽又如之前的每個早晨一般,暖暖地、熱熱地、不以人的意誌為轉移地,升了上來。這世間的愛也好,恨也罷,生老病死,聚散離合每天都在發生,每天都在變化,隻有這亙古不變的太陽,無論這世間發生什麽,都不能止住它朝來暮往的腳步。
玉郎和小丹在小院裏呆了一個晚上,昨夜黎夫人從房裏出來時,神色疲憊沉鬱,告訴他們不要進去打擾沐若清,讓她一個人靜心休養。兩人見黎夫人的神色奇怪,知道有事發生,可又不便多問,隻得點頭答應。
小屋裏的燈靜靜燃了一夜,什麽動靜也沒有,玉郎禁不住心頭的不安,想進去看看情況,幾次走到門邊,卻又莫名止住腳步,那從素色窗紗透出的昏黃黯淡的燈光裏,有一種淒冷絕望的氣氛緩緩散發開來,讓人隻覺悲傷,卻不敢舉步闖進去。
平日裏喋喋不休的小丹也一反常態地安靜,自己尋了個角落變回本體靜悄悄地在風裏搖曳,直到一個鵝黃的俏麗身影出現在院中,她才趕緊變回人形。
“玉公子!”清甜柔美的聲音打破了籠罩在這院中的壓抑氣氛,讓一夜的冷寂在這一瞬間煙消雲散,“你起這麽早!沐姑娘怎麽樣了?”
玉郎一下子從地上跳將起來,也顧不得回尹煙兒的話,幾步衝到沐若清所在小屋的門口,猶豫了一下,他終於輕輕叩了叩房門。
安靜無聲,玉郎等了等,就在他剛想再次叩門的時候,裏麵忽然傳來沐若清淡淡的聲音:“進來吧。”
玉郎心中一喜,趕緊推門而入,後麵小丹和尹煙兒也跟了進來。
油燈裏的燈油早已燃盡,火光已熄,隨著房門的打開,外麵淡紅的陽光照了進來,給昏暗的小屋帶來一層亮麗的色彩。
屋裏一切照舊,隻是**空無一人,被褥枕頭已被人細心疊起,整齊地放置在**,而大家以為這時應該躺在**的沐若清卻挺直著背脊,靜靜坐在一麵銅鏡前梳理著長發,那頭青絲被她梳理得順滑而飄逸,如水泄下般披在她的後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