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室的安靜,惟有自己衣衫摩挲之音響起,來到床榻前,見到宇碩帝後正神色平靜闔眼而眠,替她掖了掖被角,欲離開之時,徒然聽見她喚道:“婉素。”
收斂斜下的步子,回眸時,仍時一臉波瀾不驚的平和,“娘娘有何吩咐?”
“晚膳我不想用,不必送來浪費。”錦被掩沒的手輕輕的顫抖,心中翻湧的情緒再也抵擋不住,無數次的提醒自己冷靜,可結果,總是適得其返。
婉素有些疑惑,卻也了解她脾性難定,隻得頜首應下,“奴婢知道了,晚些時候,奴婢會將藥湯端來。”
窗欞泄下的餘暉,將室中的地麵渲染得愈加陰暗,那深沉的黯影仿佛無聲的搗碎著流動的空氣,亦綾亂了床榻之上的人兒——一顆待碎迷茫的心。
門棱扣合之聲響在耳跡,將手從錦被中抽出,立時覺得一片冰涼,掌上的冷汗已將手中的瑩石染濕,憑空增染的幾抹晦色,讓瑩石莫名的清亮與透澈。
相守是一種承諾,相遇是一種宿命,來之不易的一切是真實的,就若泥足深陷,仍能樂在其中,打定注意,撇開翻湧不止的猶豫,就若是計,她也有不得不為之的理由。
新月如鉤,卻並沒想像中那般皎潔,流淌而過的紗雲,似一布朦朧隱約的布料,將它的光芒擋下減少。
恍然若夢,點滴溫暖溢在心頭,身體的極為不適,卻並不難熬。
敲梆的更夫,手持銅鑼與燭籠,在寅夜下扯開嗓門吆喝著:“天幹霧燥,小心火燭。”徒然覺得背後一陣冰冷襲來,不禁打了個冷顫回眸,身後,夜風掀起幾片不知何處飄落而來的樹葉繾綣遠走,不曾注意到另一邊,一抹淡淡的身影,婉如鬼魅一般虛無縹緲的飛過。
去雲陽澗的官道,已在腳下分離,望著一片黑黝黝的森林,那抹身影毫不猶豫的玉足輕踏,隻因按照夜傾風所言蒼澤軍隊的位置,從此上路較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