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玉鸞山莊的上空飄起了天街小雨,密密麻麻的濕氣浸染了衣袍。在這微薄的霧氣中,略顯嬌貴的絳衣女子站在階梯半中用手扶著胸口,相對虛乏。白袍女子不時拿眼瞥一眼絳衣女子,稍等須臾。絳衣女子卻頻頻抬頭遙望玉鸞山頂的那幅楹聯,一刹那的波光流轉之際泛出無盡情誼。
此二人不是別人,正是如假包換男,文娉和江小湖。
輕得意之人便是江小湖,很在意的人自是文娉。文娉的胸口泛著奇妙的氣息,再怎麽說他也是女尊國度的一個男君,任他外表多麽的光鮮,沉寂的內心卻強烈呼喚著一個女人的嗬護。
玉鸞山莊莊主鳳鳴公子,閉目盤膝工整的授著早課。他驅除了內心罪孽深重的貪戀,任無限的光環籠罩了他。拈花曼舞,語笑嫣然的少年從此遠去……冥冥之中自有天定,又何苦是天定姻緣的劫?
恰好時辰,他負袍而起。麵色清冷如玉氣息微涼如水,一如天降這場秋雨後冬之將近。再無臨風櫛雨聽樹觀花的閑情了,他亦不再是一個女人的唯一。竟是淺笑或許是自知,一開簾一撩袍出了內堂便迎在了正堂。
那一邊端坐著兩位大人,意氣風發卻又抑不住輕狂的人正是大皇女殿下。他按捺著紅木座椅呼吸輕快麵帶笑意。
鳳鳴一偮手身子向下傾斜,“鳳鳴見過大皇女殿下!”
文娉輕揚手臂,笑意不減。
正堂呈三國之勢屹立著三位強人,撲朔閃爍間鏡頭互轉。那“白波爭起倒,青嶼或沉浮”是用來形容江小湖的,是大風大浪後泰然處之的一種淡定吧?暮色潛動,春草萌芽,眾蟄各潛駭,草木縱橫舒是意指文娉殿下吧?另一人早已驚卻石涼,“三吳風景,姑蘇台榭,牢落暮靄初收!”
江小湖的泰然自若也許是保護外衣的一種,這一切在鳳鳴抬起頭來之時便又有了變化。他沒有見過如此海棠春睡薔薇花開眼如琉璃唇如紅櫻般的男子!愕然過後便是深沉的注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