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次見到穆炎風的這個樣子,第一次見著他殺了這麽多人,那道肆意流淌的劍光,刺入喉嚨,削下手足,剖開胸膛,砍入頭顱,劍刃上沾著粘稠的鮮血和白糊糊的腦漿,轉瞬間又在刺入下一具軀體前被甩開,穆炎風眼中閃著殘忍的冷光,任由鮮血汙物淋在他銀色的麵具上,青色的布袍也沾滿了汙跡,在一片屍體和斷肢中屹立。
那雙湛黑的眸子深如幽潭,不起絲毫波瀾,那是視人命塢草芥一般的目光。那種勢在必得的決絕,不知怎麽的,竟讓我與夢中的厄爾奇的眼神重疊,不禁打了一個冷戰。
穆炎風的劍鋒放在早已被眼前景象震驚的不能動彈的祁廷錚的咽喉上,聲音冷然如水,“祁幫主,十一個死,五個被廢去武功,我說過,我隻要十一條人命,現在,我要取回我的利息。”話音剛落,清冷的劍光伴著鮮血劃出一道淒美的弧度,祁廷錚連一句話都沒沒來得及說,沉重的身體便頹然倒地。
穆炎風轉過身,把目光轉向呆坐的馮莊主,此刻,他這個老狐狸也是駭然的望著麵前的修羅場,雙腳不自覺的發抖。
“馮莊主,這次的生意,不會再有變動了吧。”穆炎風淡淡的開口,雖沒有多餘的情緒,卻有著不容決絕的意味兒。
穆炎風的話中也隱含著對他變來變去,猶豫不決的斥責之意。馮莊主誠惶誠恐的答應下了這批貨物由修風閣來承運,緊接著熱情的送我們出門,那張溫文爾雅而有老於世故的皮麵下掩藏不住的恐懼和厭惡。
這會兒七零八落的躺在呼嘯山莊大廳裏的,是從橫長江數年的梟雄,而那些殘肢斷手,便是曾經令江湖人聞之色變的奇門遁甲十六殺手,如今他們就想浮塵一樣被輕易的抹殺了,隻是瞬間的功夫,漕運大幫塢行幫就毀在了那道劍光之下,這樣恐怖的力量,沒有理由不令人畏懼顫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