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盡的黑暗裏,一個個熟悉的身影閃過,沐晨軒的冷漠,君行雲的溫柔,瀲月的關心,皓月的調皮,爸爸媽媽哭泣的臉,同學老師們嬉笑的樣子。
媽媽老了好多,真的老了好多,她的頭發全白了,爸爸也憔悴了很多,胡子都沒有刮。白發人,送黑發人,為什麽會是這樣?臉頰上的溫熱讓紫婉緩緩恢複了意識。她費力的睜開眼睛,模糊之中,是她日夜思念的那一張臉。
沐晨軒清減了很多,臉上的胡子也沒有刮,衣服上還有已經幹透的血跡。他看到她醒了,眼中先是一喜,然後又是自責和心痛。
紫婉輕笑一聲,都到了這個時候自己居然還會幻想?那是不可能的,一定是自己的幻想。
“你醒了!”沐晨軒不自在的扯了嘴角,他的臉容並沒有多少變化,五官都還是原來的樣子,但是眉宇之間卻微微舒展開來。
“沐……沐閣主……”紫婉生澀的開口,嗓子因為幹燥而火辣辣的疼。
沐晨軒身子一顫,緩緩垂下頭,那是一種極為動人的氣韻,仿佛天地間的秀逸與高曠同時匯聚於他一人身上。宛如寧靜流水下澄澈的月光,宛如峻嶺山巔上不化的冰雪,宛如天高雲淡中舒展的微風,宛如料峭早春隱約歌聲裏第一朵綻開的花。
紫婉歎了口氣,“沐閣主,你可不可以幫我叫君大哥進來?”
沐晨軒看了她一眼,微微點了點頭閃身離開了。望著他憔悴孤寂的背影,紫婉的心疼得厲害。
不一會,君行雲大步的跑了進來,他欣喜的看著**的紫婉,手輕輕撫上她的額頭,“燒退了,你都燒了五天了。”
“五天?我睡了這麽久?”紫婉一皺眉,都五天了啊。
君行雲點了點頭,頓了一下,道,“這五天,沐晨軒寸步不離,不吃不喝的守著你。”
紫婉臉色一暗,為什麽守著她?因為他當時沒過來救她而自責嗎?她正思索間,沐晨軒步履狼狽的又走了進來,他淡淡的看著她,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