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眼前一團紅，紅珠簾，紅布頭，紅流蘇，紅衣裳，紅褥墊……紅得如血，但卻充滿喜氣。
這……
我糊塗了，再眨眼，自己不是躺著，而是端坐著，一動不動，一身僵硬。眼珠略略往下轉，自己坐在一團紅上，沒有熟識的扶把，隻有平坦的一片紅。後背貼著是硬硬的板子，一晃一晃，一起一伏，我坐的不是椅子也不是凳子，是什麽？還有……
這垂下來紅溜溜的珠子是什麽？為什麽要用一塊紅布遮住我的視線？再一個，這帕子，這墊子，繡的花，好像是並蒂蓮……
我這一身打扮……
這喜慶的樂聲……
不像在棺材裏，倒像出嫁娘……
隻是……
我不是被颶風卷上了天？我又怎麽會在這裏，一身這樣的打扮，還……不能動……
眼珠一轉，我試著動動，還是全身僵硬，無法動彈。我試著喊喊，嘴巴張了張，沒有聲音。眼珠在一轉，嘴巴動了動，我吹出氣，氣輕輕吹開垂下的紅布蘇一角。我在用力一吹，布角撩高了一些，露出兩個張大的口字，笑嘻嘻，好似在嘲笑我像個傻瓜被釘坐在這裏。
“……轎夫大哥，求求你別再晃了，你再晃下去，我家小姐可拜不了堂。”紅布外忽然傳來一位女孩子清脆聲音。
“哈哈！”幾聲爽笑，跟著一個粗獷嗓音戲謔道：“碧桃丫頭，我們這才輕輕晃而已，你就這樣替你家小姐著急，你還真是個貼心的丫鬟。”
跟著忽然出來幾下猛晃，像是惡作劇般，晃得我東倒西歪，頭昏眼花。
“轎夫大哥說笑，碧桃身為我家小姐的丫鬟，當然要替我家小姐著想……”
轎夫？碧桃？小姐？丫鬟？天哪，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還有拜堂……嫁衣……喜字……成親……
難不成……這是在演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