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聲音漸漸遍及諾大的房間,輕手輕腳走進來的夏候墨剛邁了兩步,便聽到這嚶嚶的抽泣。那哭聲是那麽的委屈,那麽的……絕望。
一眼掃見**睡姿誇張的某人,隻見那個之前還一臉囂張地叫他暴君色狼的丫頭,此刻正淚眼婆娑地睡著,眼裏流出的淚濕了被子,映得那錦緞的顏色都深了許多。
眉頭不由自主地篡起,那一下一下的抽泣聲似在扭動他的心肺。這種感覺很奇怪,在他一萬多年的生命中從來不曾有過。
夏候墨行至床榻前,再翻身而上竄到她的身邊,輕柔地撩起了她擋眼的長發。正想去拭幹淚痕,卻不想,熟睡中的女人竟一把抓住了他的腕,隨即緊緊地抱在懷裏。嘴裏還在呢喃著:
“不要走!求求你不要離開我!”那樣子,就像是一隻可憐的小貓緊緊地抓著一根救命稻草。“為什麽都要離開我,為什麽都看不見我,不要走,不要走好不好!”
陶菲全身都在顫抖著,那是一種失去親人的恐懼。
夏候墨的手臂就這樣被她摟在懷裏,死死的,甚至指甲都快陷進了他的肉裏。
“好!好!”他無奈,用另一隻手輕輕地拍著她的頭,“我不走,我就陪在你的身邊。乖,別哭!”
這一番話,不是朕,而是我。
此時此刻,他心疼這個女孩兒完全是個人行為,與宮廷無關,與皇帝無關。
此時此刻,他心疼這個女孩兒,是以他最初、最真實的身份,而不是大燕的皇帝。
靜靜地在她身邊躺下,伸過手臂將陶菲緊緊抱在懷裏。不多時,懷中之人的顫抖漸漸平複,口中也不在囈語。開始睡得踏實,睡得香甜。
殊不知,在夢裏,陶菲正是在這一時刻衝破了時空的界限,終於投入了父母親友的懷抱。
隻覺得抱住自己的手臂好溫暖也好舒服,下意識地往他身邊靠去,將頭緊緊地縮在他懷中,似乎可以聽見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