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幼的孩童無法看透大人的眼神,更何況那個是反複無常的權力至尊。
偶然坐在樹丫上,夕陽的餘光中飛起的紙鷂,東方絕色才恍然大悟:那個眼神,是女人看男人的眼神,而不是母親看兒子的眼神。
她偉大的母皇本質上是一隻禽獸。
她對自己的親生兒子都動了邪念。
不過,那隻是童年的一個模糊的記憶,一覺醒來便忘得一幹二淨,因為沒有多久小絕色就被送走逍遙山,從師尚武。
她不知道東方輕空這些年是過著什麽日子。
她在逍遙山的日子一點也不逍遙,還相當悲壯慘烈。
如果用四個字形容就是不堪回首。
收到女皇陛下駕崩的消息,東方絕色從師父的恐怖魔掌中自由出來。看到她最愛的母皇的躺在華麗棺槨中的樣子,便一陣泛酸。
東方輕空輕描淡寫,母皇是死於縱欲過度。
果然不出她的所料。
女皇死在“戰場”上是必然的。隻是區別於被人強奸,還是強奸人,而前一種可能性基本上是恐龍一樣——滅絕了。
奔馬從逍遙山回到京都仟城,三百公裏,馬韁沾白沫,便一刻也沒有停下來。
入宮、進殿、守靈、昭告、儀式、出殯、墓葬、黑色的喪幡獵獵迎風遮天蓋日、山河震動、星月無光、舉國同哀、神州慟哭……一刻不曾停下來,惶惶然渡過,甚至傷心的眼淚都失去了痕跡。
七七四十九日之後,哀傷消瘦深埋黑色素服。
清涼大殿宣稱女皇勤勉為政,病重不治去世。
事實的真相就這樣被掩蓋在華麗的曆史史冊當中。
母皇之死,隻不過是因為一個小寵。
東方絕色看到天牢水拷裏麵那個小寵。
他衣衫不整,手腳細長,瘦小成這個樣子,隻是霏霏如同接天高雪天藍色的眼睛,淒迷流轉,神彩明滅,極度的恐懼布滿肮髒的小臉,僵硬緊張失去方向,好像是從鳥巢中跌落地上的雛鳥,瑟瑟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