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雅的小築,落日黃昏,櫻花如雪,片片飛舞,落到書卷的那一頁,鋪蓋著一層薄薄的粉紅,久久沒有翻動,淡淡的冷香凝聚不散。祗月的聲音依舊是那麽清定:“如果殿下出麵阻止,大總管肯定不忿,溫嵐今晚就不知道又遭受怎麽的毒打。而且,那些也是他們的家事……清官難斷家務事。”
溫嵐是倪晚唯一的姐姐的鰥夫。溫嵐的妻子才死,倪晚卻怪罪溫嵐,說是他這個不守夫道的男人克死她的姐姐。而溫嵐在嫁給倪晚的姐姐之前,在很多女人的手中輾轉,早已經是柳絮殘破之身。聽說,倪晚的姐姐的死,是發現他與外麵的女人私通,被他的情婦給害死的。傳言如此。
溫嵐對於傳言就是淡淡的,性情就是這樣。
無悲無喜。
或者就是看破了悲喜。
而他的忍讓隻不過縱容了倪晚的變態虐待。
百裏清鳴對溫嵐的“家事”太過執著,那股執拗的勁兒,在祗月看來就是不像以前那個睿智沉穩、人心所向的太女殿下。
不,自從太女失憶之後,整個人仿佛都變了。
百裏清鳴扶臉腮而側臥,抱著軟軟的花瓣枕頭,雪白纖長的衣袖斜拉到地上,疲勞慵懶的姿態,手心接過一片櫻花花瓣,散落書頁上,突然看向陰暗處的祗月:“祗月,你知道溫嵐的孩子是誰?”溫嵐可以離開倪晚,但是他卻留在太女府受到欺淩,可見他的孩子就是在太女府。
“殿下覺得誰像他?”
“呃……”百裏清鳴朦朧的眼光突然一亮,“不會是你吧,祗月?你有三分像!”
祗月立刻黑著一張臉,無話可說。
百裏清鳴聳聳肩,這個世界的男人真小氣,不能開玩笑。
日光斂起,昏夜降臨。
百裏清鳴喜歡這個時節的櫻花,大部分時間都呆在頗為日式的雅居小築裏麵休息、看書、或者畫畫,隻有晚間才回去正院。正院前麵是客廳,左側是飯廳,右邊是下人的事務房,太女的臥房在最裏麵。而內眷的屋子則不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