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恩拉高被子,蜷縮起身軀,直到縮至床榻角落。
好冷啊!
明明是又厚又軟又溫暖的被窩,為何她會覺得一股涼意在四肢百骸間竄開?
真的好冷,好冷。
隨著冷意不停竄上,軒轅恩越發縮成一顆人球,她緊緊地、緊緊地抱著被子,思緒卻恍惚地晃到久遠以前,那寒冷的春天,是她進了窯子的第一天,因為犯了錯,被鴇娘命人毒打了一頓,將她攆到屋外,罰她在冰天雪地裏跪著。
她隻穿著件薄薄的單衣,凍得全身發顫、肌膚發千,凍得根本忘了背上那撕裂般的疼痛。一個大她幾歲的窯姊兒同情她,偷偷遣人送了一碗熱滾滾的肉湯給她,她趕忙捧著要喝,僵硬的雙手卻打翻了湯碗,她激動地伏下身,像野狗一樣地以嘴撿拾滾落一地的肉塊。
像野狗一樣,野狗一樣……
“我不是狗,不是,不是!”軒轅恩埋在被窩裏,顫抖地低語。
人怎會是野狗?隻是……人命有時比畜犧還不如!
她的命,尚且比不上一頭畜犧,她想死,想死……
軒轅恩忽地掀開被窩,夢遊似的走下床,她身上隻穿著件薄薄的單衣,**一雙雪蓮般白嫩的纖足,就這麽踏在冰沁的地麵上。
她走出內寢殿,幾個在外殿打盹的小宮女見著她,都駭了好人一跳,趕忙跳起身。
“對不起,皇女殿下,小的不是故意偷懶,小的隻是倦了。”
“殿下要什麽?我們去張羅就好,您用不著親自起身哎”
她不語,回首瞧那些宮女一眼,那詭亮又蒙矓的眸光,彷佛暗夜裏隱隱浮動的鬼雪。
宮女們一時都驚傻了,刷白了臉,心魂不定。
軒轅恩不理會她們,繼續走出寢殿,回廊上,負責守衛的侍衛們見著她,同樣震驚莫名。
“皇女,您要去哪兒?”
“這麽晚了,您還要出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