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驟風疾雨,峭壁間草木飄搖。濃重霧色下隻見山腰處河流急湍奔騰,黃色的河水咆哮湧向更深更遠的地方。
周圍透著淒冷,陰鷙之氣。
她身臨懸崖,看著腳底下一眼望不盡的深淵,暴雨不斷衝刷著她單薄的身子,衣發盡濕,一雙烏黑黝亮的眸卻波瀾不驚,盡管後頸正被人用劍尖所抵,寒而涼。
“不愧是硯十三,死到臨頭仍鎮靜如斯。”身後男子低笑著,聲似清簫,說不出的好聽。但也隻是好聽而已。沒有感情,沒有溫度。
濕透的長睫輕微動了下,硯十三淡淡道:“你將我騙到這裏不就為殺我?既要殺我就不必在廢話。”
身後男子薄唇角勾著笑意,卻慢慢朝她走近。
她感應到後立刻便要回頭,那人似有預知般立刻將劍狠狠刺向她後頸不料因她轉身的動作而滑至喉嚨,刺穿。
瞬間,鮮血四濺。
天際深處傳來幾聲悶雷,暴雨更驟,她回眸那一刹看清了眼前男子容顏,幾乎是眨眼間,那波瀾不驚的眸起了暗湧。
是他!
男子沒想到她竟真的不怕死回過頭來,又驚又怒下一掌擊向她胸口然後用力抽出劍,鮮血滴答沒入泥土,轉瞬即逝。
她身若柳絮飄向崖底,瑩白的頸脖蜿蜒下一抹動魄驚心的紅,那昂起的頭卻仍固執朝站在崖邊的男子望去,雨水接連落入她震驚錯愕的眸中,化成漣漪。
她在墜落、墜落……
“啊!”猛得一聲叫出,起身時,滿頭大汗。她直瞪著雙眸看著潔白的床被,急促呼吸著。纖柔的手指卻緊緊攥著被沿。
才片刻功夫門便嘎的一聲,一身著粗布的憨厚男子站在門口關心道:“阿花,你又做惡夢了?”
她不語,冷汗懸在睫毛上,搖搖欲墜。和那夜的雨一樣涼透肌膚。
“我今天熬了排骨湯,你先坐一會兒然後出來吃吧?聽隔壁王大嬸說常做惡夢是因為身子太虛,氣血不足。你今天多喝些。”男子憨憨的抓了抓腦袋溫厚笑道,說完微笑道:“我先去準備碗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