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顧西辭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那大夫已經走了。
丫頭幾乎要痛暈過去,眼角淚流,對蒼天哭叫道:“孩子!我的孩子!”
窗外,響起幾聲悶雷,伴著閃電。
顧西辭僵站在那兒,臉色在閃電照耀下白得透明,一雙往日神彩飛揚的眸此刻光影渙亂,緊盯著**的丫頭,還有那些鮮紅的血,唇微顫,仍舊一言不發。
“小公子!我們的孩子沒了!沒了!”丫頭哭到嗓子沙啞,臉流滿麵,一聲聲衝著站在她眼前的早已呆掉的顧西辭喊道。
眼前神色淒然的女子,淩亂腥紅的畫麵,還有這無邊無際的黑夜都像是把他卷入了一個漩渦般,無法逃出。
門就在這個時候被打開,硯十三人未進聲先傳:“好好伺候丫頭,先為她換衣沐浴,然後服侍她睡覺。”
幾個丫鬟遵命上前,圍住了丫頭,隔開他看著她的視線。
“女兒家換衣,你是不是你避開些呢?”硯十三緩緩走到他邊上,淡淡道。餘光瞥到顧西辭胸口劇烈起伏著,神情惘亂,他足足站了有半刻左右才像個木偶一樣,轉過身,一步一步朝外走。
雨已經停了,所有聚在門外的下人也都散了。
隻剩下潮濕的空氣和朦朧夜色。
硯十三出來時將門輕輕帶上,望著呆站在門口魂不守舍的少年,清透的眸中閃過一絲微光,她走到他身邊與他並肩而立,幽幽道:“她已經有了三個月的身孕,今日傍晚跌倒的時候才知道的。大夫說,她身子虛,本是極不易懷孕的體質,今懷上,若孩子沒了,以後便是再也無法懷上。”
聽了她的話,顧西辭站立的身子僵了僵,呼吸一下收緊。
“聽說是個男孩。”硯十三聲音滿是歎息,神情仍是淡淡,轉頭看向他,他就像是忘川河邊一朵開敗了的蔓莎珠華般,不在怒放,萎靡不振。她知道她要的效果已經達到,便不在多說,經過他身邊離開時隻留下淡淡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