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兒浮上樹梢,深幽的夜幕降臨,紅燭搖曳的新房,燈火朦朧。
新床之上,夜承歡早已沉入夢鄉,一幕幕的畫麵,不容她拒絕地跳躍回放。
“貓兒,我受傷了,你幫我包紮好不好?”
“貓兒,我愛你,你答應我,永遠都別離開我好嗎?”
“貓兒,我爸說,你進到夜總會,是來當臥底的,你告訴我,是真的嗎?”
“貓兒,你是警察,我是黑幫毒梟的兒子,黑白不兩立,今日你殺了我吧,下輩子,我下輩子投胎了,換一戶人家再來愛你!”
“貓兒,開槍吧,我不怨你,你再不開槍,你就走不了了!開槍啊!”
睡夢中,已然淡化的夢魘不期而至,夜承歡擰起了眉頭,怎麽會夢到他?
兩年了,那件事過去兩年了,她永遠都記得,離開那個無惡不作的黑幫的代價,是死了一個真心愛她的男人,盡管最後不是她親自動手,他卻替她擋了一顆子彈。
原本是個收集情報的任務,卻出了人生中第一場意外,成了她不能原諒自己的敗筆。
不,她不要夢到他,她這種隨時會死的女人沒資格談戀愛。
夜承歡揮舞著胳膊,狂躁不已。
記憶中那個身處染缸卻單純的少年,化做了虛無的身影,唯有那雙深情的眼眸還留戀不去。
她伸手去遮,他原本快要消失的身形竟又變了回來,拉下她的手,哀怨地看著她,眼眸裏寫滿無言的控訴,不,我不去!
黑影漸漸清晰,依稀間,竟組合成一張剛剛見過的臉。
是誰?
夜承歡猛地坐起,呼吸急促,眼底的淩厲在對上床前的黑影時陡然消失,原來是他。
“做惡夢了?”鳳蒼穹漆黑的鳳眸深不見底,剛剛那個眼神,真的是她發出來的嗎?怎麽忽然覺得,她就像個謎?
她到底夢到了什麽?又是怎樣的遭遇,才會讓她一個女子有如此犀利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