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地王府的書房有一個很氣勢的名字,叫山河齋。它位於演武廳的後部,是整座王府地勢最高之處。立於書齋的二層閣樓,可見王府風景如畫的萃錦花園。山河齋,四旁種植著墨竹,用來招引清風,南麵一株常青綠鬆,用來收集明月的光輝。老月桂耐不住寂寞,低低的枝杈探入軒窗,想要一探書齋的究竟。淒淒芳草,院角青苔,像是無言地訴說著經年的風霜……
院正中一條青灰的磚石路直指著山河齋的廳堂。廳門是四扇暗紅色的扇門,中間的兩扇門此刻微微開著。側廊的菱格紋窗尤其顯得幹淨爽潔……
薄暮時分,梅良辰坐在廊前名貴的金絲楠木椅上,專心致誌地翻看一本好不容易才從大總管那裏求來的閔遼國國誌。
距離這角風雅之地幾尺外,庭院種植的花草春意正濃。不知道又有什麽花開了,淡雅的香氣,緋紅的花苞,使原本寂寥空寂的院落,竟在它們的映襯下顯得生動質樸了許多……牆外的巨榕樹,偶爾響起倦鳥的低鳴。纏滿了青蘿的牆麵上,露出黑紅色的窗格和四周精美的紋飾……
她一邊看書,一邊靜靜地等著耶律清歌和白音的到來。
她知道白音肯定會來,因為,他要遵從耶律清歌的命令,盡快讓她痊愈。蘇穀娜說,月前她病重彌留之際,白音曾連續五個晝夜未曾闔眼。而那個男人,不僅用白音剛出生的稚兒做威脅,還拿出府庫之中價值連城的續命聖藥,用在她身上。
箭是他射的。命卻是他救的。說他不變態,誰信?
蘇穀娜早先跑回來講,將軍和白音大人在觀瀾亭說話,一時半會兒過不來。她便拿了看了開頭的國誌,坐在廊前等。蘇穀娜換了一套好看的衣衫,被她揶揄了一通後,紅著臉趕去廚房準備她和耶律清歌的晚膳了。
蘇穀娜一走,山河齋登時變得空蕩蕩的。越是寂靜,時間流逝得便愈慢。她放下書,向打掃的婢女問道:“蘇布得,你餓了嗎?”她已經很餓了,甜點卻不敢多吃,因為她的胃還像在考古隊一樣,餓吃甜食會泛酸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