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幾日,除了之前那個中年婦人,冷七再也沒有出現過,而當暮雲桑問及關於北辰默風的事情,那婦人則是一問三不知,看那婦人的表情,並不像是再撒謊,暮雲桑也知道了自己現在是身處靜慈庵中,一座她人生的前十五年,都在這裏度過的庵堂。
也難怪剛醒來的時候,那個中年婦人會說這是小姐你從小長大的地方。
至於這個中年婦人,是山下一戶農家的婆子,這次是被請上山照顧暮雲桑的。
暮雲桑心裏被巨大的悲傷籠罩著,她隻以為北辰默風必定已經在那場叛亂中死去,不然冷七不會用那般態度三緘其口回避她。
她萬念俱灰,心如死水,日子如此一日一日的重複,沒有了北辰默風的時間,就好像是抹了沉沉厚重的墨水,每一日都是一樣的灰暗,在美麗的顏色都是深沉的。
這日的午後,陽光依舊甚好,可暮雲桑也照例把自己關在房間裏。
世界再美好,之於她都是無用的了。
一身灰色森長衫的尼姑進來的時候,暮雲桑隻是淡淡的看了一眼,繼續抱著膝蓋,坐在窗口看著緊閉的窗戶。
這個尼姑,是她的師傅,靜慈庵的主持師傅,看著桌子上動也沒有動過的飯菜,再看了一眼失魂落魄對這個世界都了無興趣一般的暮雲桑,主持師傅無奈歎息的搖了搖頭,走上前,伸手就要打開暮雲桑麵前的窗戶,卻被暮雲桑開口製止了。
“別開。”
她不想麵對一個沒有了北辰默風的世界,她緩不過來,太痛了,痛到無以複加,以至於每一縷陽光,都能刺的她滿眼淚水。
主持的手,僵在了空中,終是沉沉歎息一口,走到了暮雲桑身邊:“孩子,你想要這樣折磨自己到什麽時候?”
暮雲桑眼眶緋紅了一片:“到他回來。”
住持又是一聲歎息,蒼老的容顏上,帶著一抹安慰:“逝者已逝,生者安寧,你這樣,他就算是在九泉之下,也不會安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