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哀歎著,耳邊是楊七郎嘻嘻的笑聲。千雪瞪他,七郎搶過她手中的詩集道,“咦,好生奇怪,這本詩集我借了許久,五哥都不借,倒是在你這裏了。”
千雪正欲與他搶奪,不遠不近,楊五郎和楊六郎正朝他們而來。她急低眸作揖,“五哥,六哥。”
楊延昭看向楊七郎笑道,“遠遠便瞧見你了,手裏拿的什麽,如此作祟。”
楊七郎站在欄杆上,高手揚起道,“五哥的唐詩集。”
楊五郎上前瞧道,“是我的,你這麽高興作甚?”
“對哦,平日你是書見愁,今日倒是奇了,搶書來看了。”楊六郎取笑他道。
書見愁?千雪一聽,撲哧一笑,這封號倒是適合這小子。
七郎瞧著他們笑意的目光,又氣又惱,跳下欄杆,書扔到千雪手中道,“不同你玩了,一點麵子都不留。”
千雪見他要走,便在他身後大聲道,“我煮了冰糖雪梨湯,你不要嚐了?”
楊七郎頓住腳步,回頭皺眉道,“你有那麽好?不是又叫我讀信吧?”
“哈哈——”他不說則好,一說引來三人捧腹大笑。
楊六郎咬著唇笑道,“咱們府裏連父親都治不了的烈性小七,倒是栽在千雪手裏了,六哥真是佩服你啊——”語畢,又是一陣大笑。
千雪有些不好意思。抬眸,楊七郎低憤甩袖而去。如此衝動的性子,難免招來橫禍。千雪不禁心顫慌神,旋即甩甩意識,她何必要為沒發生的事多愁善感。
餘光中,見楊五郎正注視著她,忙低垂下眸子。楊五郎撇開目光拿起她手中的書問,“讀到哪了?”
千雪道,“李商隱的《錦瑟》。”
“最喜歡誰?”他問。
“杜甫。”她道
“那首?”他問。
“贈衛八處士。”她道。
五郎深看著千雪,許是不明白她之意。旋即見千雪轉眸到河麵上,便也知了其中一二。不自禁,站到他旁邊,念道,“人生不相見,動如參與商。今夕複何夕,共此燈燭光。少壯能幾時,鬢發各已蒼。訪舊半為鬼,驚呼熱中腸。焉知二十載,重上君子堂。昔別君未婚,兒女忽成行。怡然敬父執,問我來何方。問答乃未已,驅兒羅酒漿。夜雨剪春韭,新炊間黃粱。主稱會麵難,一舉累十觴。十觴亦不醉,感子故意長。明日隔山嶽,世事兩茫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