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雪聞言,忙拿來,打開,竟是田無盡的留言。隻道,“姑娘瞧見這封信時,恐是無盡與姑娘陰陽相隔之時。無盡三生有幸,得姑娘當日相救,多年抬愛。姑娘待我如友,從未輕視,無盡能侍奉於姑娘這般人物,當是此生無憾。然昔日恩情未報,便要匆匆離去。隻恐無盡之罪累及姑娘。
當日王府侍奉,本隨姑娘而去。殊不知賤命微薄,家眷犯事,得蒙壽王相助。一朝錯失,便是步步皆營。親故受脅,無法脫身,聽命於人。消息傳報,或假或真。日夜煎熬,左右衡量,唯恐汙泥染了姑娘清白。墜窪之險,斷臂之愧。隋王以心待之,實為姑娘之故。
燕雲之戰,本欲歸去。奈何眼見姑娘鬱結憂心,雙麵為難,卻無能分憂。數次警鍾,王爺已對無盡仁至義盡。戴罪之身,應死於姑娘腳下。無盡離去,姑娘必憂。實無顏再見。但求姑娘相信,無盡潛藏數載,絕無出賣姑娘和王爺之心,隻迫於生計,家人性命。臨終遺言,望姑娘與王爺莫生嫌隙,當是無盡死得其所!”
千雪一麵燒著信,一麵暗自落淚,侍香道,“芸兒說,前年她曾勸過田無盡與她一同離開上京,但被他拒絕了。”
“他是為了我——”千雪望著苒苒火光,獨自喃歎。侍香道,“他們兩個最是交好,不想這一別竟是一生。”“走了吧,走了便再無牽掛,或許還能尋的另一處幸福。”千雪抬眸,望著窗外,恍然間,記憶掠過當日他們幾人在雪中玩耍的身影,低眸悄然一笑,沉聲道,“此刻想來,芸兒才是開闊之人——是謂放得下才能拿得起——”
一大早,千雪正收拾著耶律忠的小衣小物,門口,侍香看著院門口道,“夫人,快瞧瞧誰來了?”千雪起身至門口,正欲開口,不曾想司徒遠一身灰色長袍風塵仆仆而來,千雪怔然,有些不敢置信。直到他的身子走近,她才恍然醒悟,忙躬身行禮道,“女兒給爹爹請安!”